今晚的按摩儀推廣由于合作方的關系提早收工,他這才得到了近一月以來第一次在十點前到家。
說巧不巧,對門那戶的燈也是亮的。
其實之前也有好幾次他在上床后才聽到門外的鑰匙聲,只是彼時雙方都很累,也就沒互相打擾。
他能隱約猜到姜烯肯定是在打別的工,不然僅憑實習經紀人的工資,不可能負擔得起養老院每個月驚人的花銷。
回想起每次在活動現場見到他,那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有好好休息過的樣子。他洗完澡攤在床上,腦子里無端端記起曲清北上次提到過的主播,拿出手機找到Inaction,頭像果然顯示正在直播。
他點進去聽了一陣,畫面里沒聲音,估計剛好趕上中場休息。翻看了往期的電臺,里面傳出來的嗓音比平常講話時端了不少,但能分辨出就是姜烯的聲音。
難怪他家唯一一間裝修了的房間是弄成隔音室。
董酥白食指在禮物區上下滑動著,畢竟關系到錢,萬一給錯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下床開門出去,小心翼翼地走到姜烯家門口,扒在門上側著耳朵聽里面的動靜,毫不顧忌自己現在的形象看起來像一個準備偷雞摸狗的賊。
門里面沒動靜,他心下納悶,換了只耳朵繼續貼著聽。也沒留意到拐角處電梯門在此時打開,有人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后,歪著脖子一頭霧水。
“哥哥?”
“你趴我門上干什麼呢?”
第13章 你們沒有吵架吧?
黑咕隆咚的走廊猝然響起一道人聲,董酥白被嚇得整張臉都白了幾分,身體抖了抖,不受控制地往旁邊退開幾步。
隨著手肘碰到鞋柜發出的悶響,頭頂的感應燈很給面子地亮了起來,姜烯茫然不解的表情就這麼逐漸清晰地撞進他眼底。
四目相交的瞬間,董酥白敢發誓,這是他短短二十幾年遇到過最棘手的事。
周遭詭異地沉默了良久,他才總算憋出一句:“……你不在家?”
“我不在家啊。”姜烯一副看戲的表情,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我在哥哥面前呢。”
董酥白從話里聽出少許戲謔的味道,臉上始終僵硬著,看了看屋里亮著的燈,又轉頭看了看他:“你不在家你開那麼大的燈?”
姜烯比他還不解:“我就下去買點東西,來回幾分鐘而已,關燈干嘛?”
他說的理直氣壯,董酥白想想也是,一時無言以對,只得干楞在原地。
姜烯嘴角噙著抹玩味的笑意,也不知是好奇還是怎麼的,學著他剛才的樣子,貓著腰把耳朵貼在門上往里聽。
還不忘虛心求知地問上一句:“我家里有什麼不對嗎?”
董酥白握緊的五指緩緩扣向掌心,他有時候是真的覺得這個人相當惡劣。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立刻把時間倒轉回幾分鐘前,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就蒙頭睡覺,而不是站在這里跟眼前這人面面相覷,腦子里還要掂量一下“偶然路過”這個說辭有沒有可信度。
姜烯將他臉上略顯復雜的神情盡數收納,眼底笑意化不開,卻也沒再追問下去,指向鞋柜上的花盆啞然道:“盆栽里面有備用鑰匙,哥哥以后要是想進我家自己拿就好了。”
“不用趴在門上,容易給人誤會哥哥是小偷。
”
董酥白牽動面部肌肉回給他一個敷衍的笑。
人類逃避尷尬的本能讓他覺得現在應該說點什麼繞開話題,視線在周圍僅有的切入點上掃視一圈,最后落到姜烯手中提著的紅色塑料袋上。
里面是幾幅對聯跟一包煙。
姜烯找出鑰匙開了門,見狀便拿了一副給他:“再有一周就過年了,就算不經常住在家里,該有的春聯還是貼上喜慶。”
董酥白默然地接到手上,想起他媽昨天發的微信,又停下準備回去的步伐叫住姜烯。他本身也打算找個時間跟他說,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算了。
“我再過兩天就收工了,興言的行程要排到什麼時候?”
姜烯垂眼望向地面:“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哥哥要約他出去嗎?”
董酥白沒回答這個問題:“我爸媽過年要來,后天早上的飛機落地,估計到時候要在池涴住一陣子。”
姜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興言行程結束了你還有什麼事嗎?”董酥白挑眼看他,“我媽點名道姓,要你跟我一起去接她。”
“阿姨要見我?”姜烯這才有了點反應。
“是。”董酥白輕緩吐出一口氣,“他們不知道我跟你的事,我沒告訴他們。”
姜烯聞言眼簾動了動,悶悶應了句好。
“我爸媽年紀大了,給人打工辛苦了半輩子,好不容易能享幾年福,我不想他們還為我們倆的事操心。”
董酥白緘默半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又像是沒有懷帶半點信心的試探:“他們還有大半個地圖沒走完,不會在池涴長住的,最多也就一個月。”
“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就陪我演一場戲,別讓他們看出端倪就好了,行嗎?”
姜烯換上拖鞋進門,從里面問他:“那可以假戲真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