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禛不由得多看了紅星兩眼,想強抿出他神情上一絲半點的破綻,但下一刻,連御突然將他向后拽了一把。
“你是想剛出鯊巢,又入蛇穴?”
樊的精神體為大白鯊,紅星則是蟒蛇,連御的這句話實在是意義頗深,岑禛忍不住看向他,卻發現身邊這個哨兵的演技比起紅星也不遑多讓,嘴唇微微抿著,無辜且純良。
大家真誠一點,不好嗎?
最終還是上課鈴聲拯救了這群人,樊警告地瞪了連御一眼,不甘不愿地被紅星拖走了;曜金撓撓頭,跟畔說了句下次再見,也跟著跑開;而畔則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曜金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戀戀不舍地回頭……然后就發現那個淡金長發的哨兵還纏著岑禛死都不肯離開。
“看看貓吧,就看一眼。”
“滾。”
“就當可憐可憐我吧,看看貓QAQ。”
“……”岑禛冷著張臉,忍耐到了極限,看樣子是要不是打不過早就開打了。
畔怯生生地上去給岑禛解圍,“同學……馬上就上課了,你是不是也該……”“我逃課了。”連御理所當然地說,“為什麼要上課,上課好無聊的。”
“呃……但是我和岑禛同學要上課的啊。”畔拼命朝岑禛使眼色,“我們就先走了……再,再見!”上次拽岑禛如同拽石像般紋絲不動已經給他落下了心理陰影,這次畔做了一個拉岑禛袖子的動作,又在半路停下,只緊張地注視著他和連御。
岑禛應了畔的期待,他用手臂隔開連御的肩膀,跟著畔往各自教室的方向走。連御不阻擋,也沒追上來,這讓岑禛篤定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回過頭,就看見連御微笑著向他擺手,說:“待會見。
”
這句話岑禛沒什麼反應,畔卻猛地炸了頭皮,等轉過彎,畔立即著急道:“待會見是什麼意思?那個哨兵是準備一直守到你下課嗎?好……好可怕啊,岑禛,我覺得他不是好人,你不喜歡他吧?”
“你覺得他不是好人?”岑禛反問,畔被他問得一愣,訥訥道:“……難道是我誤會了?”
“沒有。”岑禛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他確實是個壞人,建議你離他遠一點。”一個紅星已經夠你們喝一壺了,再加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疑似·黑暗哨兵1802,他怕曜金被玩弄到堅持不住陽光性格,黑化崩壞了。
畔因為岑禛的這句話瞪圓了眼睛,好一會才十分驚喜而慎重地說:“謝謝!謝謝你的忠告,我會記住的。”隨之他很是開心地揮揮手,“我的教室到了,岑禛再見。”
“……”岑禛不明白畔到底有什麼可開心的,當然他最不明白的還是連御腦子里到底裝著什麼稻草,就一個精神體,到底有什麼好看的?為什麼他死活揪著不放?
從他三個月以來‘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的閱讀量來看,哨兵向導之間也不存在什麼看到對方精神體就如何之類的傳聞,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連御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地看重精神體。
連御既然親口說了待會見,那麼這必然不會是一句虛話,上完課,岑禛波瀾不驚地吃過中飯,經過超市前隨手抄了個原味面包,一打開宿舍門,迎面就是暴雨白噪音和一只雄獅的親密抱抱和倒刺狂舔。
200公斤的重量,岑禛居然就這麼輕松地接了下來,但倒刺他實在無力承受,幸而雄獅也有分寸,舌苔落在了岑禛的衣服上,口水沾濕一片。
“……”
眼見岑禛面容鐵青到了極點,連御趕緊跑過來奪去他手里的面包,快速撕開包裝就餓獅撲食地往嘴里塞,“給我準備的啊,知道我沒飯吃?岑禛寶貝你真好。”
“吐出來。”
這時連御已經把最后一口咽進了喉嚨里,跟這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他將包裝紙扔進垃圾桶,回過頭沉默不語地盯著岑禛看了會,突然說:“你怎麼不問我怎麼進來的?”
岑禛頭也不抬地繼續整理終端里的課堂筆記,“有什麼好問的,事實就是你進來了,我也猜到你會出現在這里。”
“你都不趕我出去?”
“趕你你會出去嗎?”
“不會。”說著連御自顧自笑了起來,笑到捂著肚子在床上直滾。
岑禛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他用念力屏蔽了連御發出的噪音污染,一心一意地看起筆記。
“岑禛,”連御半抬起上身,意味深長地喚了岑禛的名字,向導筆直的坐姿映在他眼里,而他的語速慢得像是一把未開封的刃,似乎在品嘗每一個音節在齒間的余韻,“……你和傳聞中的很不一樣。”
“……”岑禛停下手上的動作,但依舊沒有抬起頭。
“就好像……”連御緩緩走到岑禛的身邊,“換了個人似的。”
這已經是一句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特別是落在真的換了個芯子的岑禛耳里,正好他也在懷疑連御的身份,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連御完全和劇情不一致的行為,其他人的舉動至少還有跡可循,只有這個長發哨兵,簡直就跟編劇強塞進來搶戲的一樣。
他干脆抬頭和連御對視,問:“連御,如果普京有精神體,你覺得最可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