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弄心中一動,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意志力薄弱,不能再和寧持之單獨相處了,于是搖搖頭。
“怎麼?”
“我也有工作。”蒙弄含糊地說,“不過,如果你去看望寧持之,我可以陪你一起。”
方恒看了看時間,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便道:
“從我這里開車到診所,路途中正好經過表哥這樣吧,我們兩個一起去他家,待半個小時就走,如何?“
蒙弄點點頭,他一夜未眠,此刻卻興奮起來,再也沒覺得困。
從冰箱里拿出還沒來得及吃的火鍋材料,準備給寧持之拿去。記憶中那人很喜歡沙茶的味道,所以干脆把沒吃完的沙茶罐頭也放到袋子中。
臨近公寓,方恒把蒙弄放在樓下,道:“你先上樓,我去停車。”
“我和你……”
蒙弄本想說等方恒來了,一起上樓。
誰知就在這時,方恒的電話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道:
“是患者的電話,不方便讓其他人聽見,我在車上待會兒,你別等我了。”
“你……”
蒙弄看著方恒開車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罵了一聲。
若早知還是自己獨自一人面對寧持之的狀況,他就不來了。
此刻的蒙弄兩手都提著生鮮食材。天氣逐漸熱了起來,他擔心食物會不新鮮,也不敢停留太久。
只得一人來到公寓門口。
敲了好一會兒門,也沒人來開。蒙弄從口袋里翻了一下,拿出一把這間公寓的鑰匙。
看著鑰匙,蒙弄忍不住愣神。
他現在和方恒住在一起,可卻從沒想過和方恒要一把他家大門的鑰匙,隨身攜帶的竟然還是原先這把鑰匙。
蒙弄低著頭,頓了頓,用鑰匙將防盜門打開。
推開大門的瞬間,蒙弄怔了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這里與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印象里這間公寓總是明亮整潔。
然而此刻,公寓客廳的窗簾是虛掩著,遮擋住大片陽光,讓客廳光線顯得昏暗陰冷。
沙發上堆滿了衣服,幾乎成了一座小山;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酒氣;地板上滾落有數個酒瓶。
蒙弄看著房間臟兮兮的環境,忍不住皺眉,想去臥室找寧持之。
地板上有從酒瓶里灑出來的液體,看上去干了,但鞋底踩在上面還是很黏,發出拉扯的聲音。
因為光線太暗,蒙弄為了躲避地上的水跡,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玻璃瓶,發出巨大的噪音。
“……”
聞聲,沙發上的衣服堆動了動,有人探出腦袋,用沙啞的聲音問:“誰?”
“是我。”蒙弄走到沙發邊上,驚訝道:“你怎麼睡在沙發上?”
那人正是寧持之。
一段時間不見,寧持之瘦了很多。
他原本就是很瘦的類型,現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骨瘦嶙峋了,脖子上幾乎沒有肉,更顯得喉結尖銳突出。
看到蒙弄,寧持之瞳孔都收縮了,眼睛里透露出渴望見到他的光,但臉上的表情比起欣喜,更多的是驚慌與痛楚。
他張張口,聲音微弱:“臥室沒有你,所以我……”
寧持之聲音太小,蒙弄沒聽清。
于是蒙弄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彎著腰靠近寧持之,想聽聽他在說什麼。
這一靠近,蒙弄才發現,寧持之身上蓋著的,全都是自己的衣服。
那些衣服被堆成小山一樣的形狀,遠遠望去,就像是鳥類的‘巢’。
“你怎麼蓋著我的衣服?”
蒙弄說著,伸出手要拿寧持之肩頭處,一件快要滑落到地板的貼身上衣。
“不要!這是我的,是我的……”
寧持之急了,下意識伸出右手阻擋,猝不及防下,蒙弄被寧持之一把握住手腕。
那人的手心冰冷干燥,略一動作,就能聞見強烈的信息素的香氣。
但很快,肌肉拉傷的右手便傳來劇烈的疼痛,寧持之悶哼一聲,支起身體,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
因為動作改變,寧持之露出赤luo的胳膊和半個身體。
他竟然不著寸縷,全靠蒙弄的衣服取暖。
“你沒事吧?”
“……如你所見,我的手斷了,”寧持之咬著牙,給自己披上一件蒙弄的外套,說,“我沒辦法出門,也不能簽字,今天不能和你去婚姻登記處。”
“我聽方恒說,你的手臂是拉傷。”蒙弄有點在意,拉過寧持之的右手,像是醫生一樣仔細地看。
寧持之心里一痛。
蒙弄竟然親自查看自己的傷勢,唯恐自己以此為理由拒絕和他離婚。
這個Alpha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解除婚姻,寧持之呼吸都顫抖了,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借口拒絕,只能僵硬地任由蒙弄擺弄自己的右手。
寧持之的右手傷得不重,但以防萬一,郝英才還是給他纏上了繃帶。
蒙弄摸了兩下,就看到繃帶上被染了淡淡的紅色。
他還以為是寧持之傷口流血染紅了繃帶,但仔細一看才發現血跡其實來自蒙弄自己的掌心。
寧持之也發現了蒙弄的傷口。
他用左手握住蒙弄的手,便見蒙弄手掌掌心有一道深且長的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寧持之皺眉問道。
“沒什麼。”
“蒙弄。”
“……”被寧持之這樣嚴肅地喊名字,蒙弄只好無奈地說,“塑料袋里有一只殼子很鋒利的蛤蜊,我不小心被它割破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