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鏈冰涼,貼著寧持之要燒起來似的腺體。
他悶哼一聲,動作停滯。
因為手指被凍僵了,好半天才把項鏈戴在脖子上。
寧持之把這條項鏈藏在高領毛衣下,隔著衣料,手指蜷縮,將墜子握緊。
平時擔心被發現,與蒙弄相處的這幾個月,寧持之幾乎不會拿出這條項鏈。但從今以后無所謂了,他可以隨意佩戴這條項鏈,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寧持之心中悶痛,又拿起一根煙來。
他一邊吸煙,一邊輕輕地哼起歌。
這首歌的歌詞已經記不清了,但是曲調還沒有忘記。
那樣悲傷酸楚的曲調。
是寧持之第一次見蒙弄時,聽他唱過的的歌。
如今的寧持之,總算是能體會到當時唱歌的小蒙弄的心情了。
因為寧持之忽然離席,蒙弄心事重重,根本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總是有種懸空的不安感。
等吃過飯,蒙弄穿上衣服。
“你去哪里?”方恒問。
蒙弄道:“我出去一下。”
“……這句話似乎在哪里聽過。”方恒笑笑,沒再追問。
蒙弄推開門,正不知要去哪里。
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個人正坐在涼亭里吸煙。
因為下了小雪,那人的頭發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似乎是在涼亭里避雪。
他高高瘦瘦,書生氣息,坐在那里,就構成畫卷般的氣質。
不是寧持之又是誰。
蒙弄怔住,隨后快步走近涼亭。
他看見寧持之只穿了一件毛衣。
語—— 棲—— 距離寧持之出門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難以想象他就坐在這寒風呼嘯的地方挨凍。
“你怎麼坐在這里,不冷嗎?”
蒙弄下意識抬起手,用手指摸他臉頰的溫度。
手觸碰到的地方,和冰塊一樣冷。
寧持之像是被燙到般閉了閉眼,不過沒有躲。他把煙熄滅,站起身,不答反問:“你出來做什麼?”
沒辦法說想出來找你,蒙弄也避開這個問題。他不想多說什麼了,一把拉住寧持之的手腕:
“快回去吧,你肯定很冷。”
寧持之驚訝地看著蒙弄的背影。
右手手腕被年輕人緊緊握住,隔著毛衣,傳來鮮活的、富有生命力的熱度,他忽然覺得一點也不冷了。
這當然是寧持之的錯覺。
他在風雪中,只穿一件羊絨毛衣,站了半個多小時。
回到家,等蒙弄松開他的手后,寧持之狠狠打了個寒顫。
因為房間很溫暖,他頭上的雪迅速融化,整個人就像是被打濕了一樣,罕見的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有員工遞給他毛巾,寧持之接過來蓋在頭上,道:
“我去洗個澡。”
“嗯。”
在這個家里,目前蒙弄與寧持之最熟悉,當寧持之在自己身邊時,蒙弄的不安感就消失了。
不想離開他,所以蒙弄跟在寧持之身后,一直追到了浴室門口。
寧持之回頭,就看見蒙弄像是家養的小動物一樣緊緊跟著自己,忍不住微笑。
“蒙弄,你要和我一起洗澡嗎?”
“……不。”蒙弄后退一步。
他發現自己的情緒很受寧持之影響,看見他笑,蒙弄也笑了。
“好,那你等我一下。”
寧持之虛掩著門,開始沖澡。
蒙弄沒有離開,他靠在浴室外的墻上,身材修長。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淋浴的熱水讓寧持之身體迅速回暖,盡管酒后頭仍在暈,寧持之的心情卻好了起來。
深知蒙弄對自己的影響太大。
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自己的心。
寧持之迅速洗完澡,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
他換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
因為急著出來,頭發還沒吹干,一滴一滴向下滴水。
盡管寧持之用毛巾包著頭發,用手捏緊,但因為他頭發長,發量多,一條毛巾沒辦法把水都吸走,所以靠近頭部的毛衣都被微微浸濕了。
蒙弄有點在意地看著寧持之的后頸,忽然伸手把他毛衣領口拉開,隨口道:
“這樣不難受嗎?”
寧持之渾身一震,雙手松開,毛巾應聲落地。
他慌忙抬起手,按住蒙弄拉扯自己衣服的手,說:“蒙弄,別這樣。”
蒙弄一怔。
他標記過寧持之太多次,寧持之從來沒有拒絕過蒙弄碰他后頸的位置。
此刻,看著寧持之捂著自己后頸遮掩,蒙弄心里莫名煩躁。很想抓住他的手,把寧持之壓在墻上,讓他像往常那樣,不能拒絕。
停,停。
蒙弄穩著自己的情緒,遮住鼻梁,說:“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你,你看見了嗎……”
“什麼?”
寧持之抬頭,看蒙弄的眼。
“沒什麼。”
他松開后頸的衣領,撿起地上的毛巾,丟回了浴室里。
兩人并肩回到客廳。
就見寧家人都坐在沙發上,還多了四五個蒙弄沒見過的陌生人。
蒙弄向前走的步伐一頓。
方恒已經看見他們,招呼著揮揮手。
“你們兩個去哪兒了,怎麼才過來?家里來客人啦。”
第42章
“愣著干什麼,過來啊。”
方恒朝蒙弄招手。
被眾人盯著,蒙弄只好走上前去。
客廳的沙發還有許多空位,但方恒旁邊只有一個空著的地方。如果蒙弄坐在這里,就沒辦法挨著寧持之了。
正猶豫著,忽見寧持之走到方恒身邊,坐了下來。
方恒道:“喂,表哥,你怎麼坐這兒,我想讓蒙弄坐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