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膚很白,被熱水碰過的地方立刻發紅。寧持之手指蜷縮,遲疑般,輕輕觸摸脖頸上的牙印,來回摩擦,許久也沒有離開。
“……”
見此,蒙弄轉過身,用手撐著池邊,背對寧持之。
盡管寧持之本人不在意,但蒙弄還是覺得,非禮勿視。
年輕的Alpha肩膀寬闊,手臂修長,背部肌肉明顯。
寧持之看著蒙弄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他緩緩坐下,用手按住眼睛,勾了勾唇角。
聽著山林間的鳥鳴,蒙弄閉目養神。
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寧持之遞給自己那張寫滿譜子的畫紙。
蒙弄記憶力不錯,背譜很快。今天早上他看了那畫紙好幾眼,此刻還能回想起一部分譜子。
正好現在沒事,蒙弄便很艱難的在腦海中,靠想象演奏出旋律。
這對蒙弄來說是有點困難的事,蒙弄必須全神貫注地琢磨寧持之寫的曲譜。
出人意料的是這特別的有趣,蒙弄逐漸入了神。
呼——
微風驚動,有鳥展翅高飛,發出羽翅拍打之聲。
蒙弄猝然睜開雙眼。
就在剛剛,蒙弄想到了寧持之寫完譜子后覺得奇怪的原因。
一開始他還有些懷疑,但越想越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
蒙弄發現,早上寧持之寫的譜子,里面有段旋律,和蒙弄以前寫過的一首歌曲的副歌部分十分相近。
這對音樂人來說是要命的點,不知道寧持之有沒有發現。
蒙弄忍不住回頭看寧持之。
正巧寧持之也在看自己。
一見蒙弄投來目光,寧持之便轉過頭移開視線。
可是蒙弄猶豫了一下。
他寫的那首歌,因為種種原因,發布不久便進行了刪除處理,網絡上流傳的范圍很少,蒙弄自己都找不到曲譜了。
自己空口無憑,也不知道寧持之會不會信。
“寧持之。”蒙弄決定還是要說出來。
“嗯?”寧持之轉回頭,望向蒙弄。
“你早上寫的譜子……是原創歌曲嗎?”
寧持之點點頭,嘆了口氣,道:
“以前我只嘗試過編曲,都沒發現作曲這麼難。總覺得奇怪。”
“其實,我發現有個地方不大對勁。”
蒙弄略一猶豫。
然而寧持之非常在意,似乎是聽不清,他側過耳,問:
“你說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寬,蒙弄覺得朝寧持之喊話不太禮貌,只好展開雙臂,向寧持之那邊游去。
寧持之有些驚訝地看著蒙弄,沒想到他會靠近自己。
他心臟怦怦跳著,下意識屏住呼吸,整個人都僵硬了,生怕自己哪里讓蒙弄不舒服。
不過蒙弄在距離寧持之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了,他說:
“今早你寫的譜子,其中一段的旋律,我覺得有些耳熟。我想了想,似乎和我寫過的一首歌有點相似……”
蒙弄‘呃’了一聲,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在寧持之面前談音樂,讓蒙弄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不太自信。
還好寧持之沒有注意到蒙弄的不自然。
“你說的是哪段?”寧持之沒有不悅,平靜地問。
“副歌部分。”
“好像有點莫名的熟悉。”寧持之露出回憶的表情,問:“是哪首歌?”
“是《真的愛你》。”
“咦,你有作品是叫這個名字嗎?我怎麼沒印象。”
“這首歌發表不到兩天,我就刪除了。后面演出也沒再唱過。”
見寧持之露出驚訝的表情,蒙弄還以為他是不相信,連忙強調:
“是真的。”
擔心寧持之覺得自己碰瓷,蒙弄又急著說:
“如果你有吉他,我可以彈給你聽。”
話音剛落,便覺不妥。
蒙弄握了握左手。他手腕受過重傷,是沒辦法再彈吉他的……
寧持之望著蒙弄,輕描淡寫道:
“你清唱兩句吧。如果我聽過這首歌,肯定有印象。”
“……”
蒙弄以前是歌手,在數不清的人面前唱過歌,按理說應該對這種事很習慣了,但不知為什麼他總是不能坦然在寧持之面前展示自己。
也許是因為,蒙弄的歌都是自己作詞作曲,由于歌詞太過通俗易懂,經常被人嘲笑沒有水平。
甚至有人說如果‘太陽’樂隊把祈求愛情的歌詞刪掉,那麼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求你’、‘愛我’,這兩句就構成了全部的歌詞。
沒有什麼水平的作品,蒙弄自己都看不上,怎麼唱給寧持之聽?
“我還是用手機軟件給你演奏吧。”
蒙弄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回憶著曲譜。
“讓我看看。”
寧持之湊了過來。
沒想到蒙弄用的軟件是模仿鋼琴的鍵盤,來發出聲音,他指法略顯生疏,但節奏很準。
悅耳的音調回蕩在庭院內。
寧持之閉了閉眼。
忍不住回憶起第一次看蒙弄演唱的片段。
那是幾年前的一個晚上,寧持之來到酒吧,打算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把蒙弄綁回學校。
狹窄的空間里擠滿了人,他們高舉雙手,竭力跳躍,遮擋著寧持之的視線。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寧持之眉頭緊皺。
似在不經意間,蒙弄的身影撞進了他的眼中。
少年人站在舞臺上,他的耳上戴著黑曜石的配飾。
配飾為黑,發色為黑,眼眸亦為黑。
“蒙弄!”
“安可!”
“蒙弄……”
蒙弄的出現造成酒吧里核爆般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