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回想著他每天對自己的溫柔態度,計算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就算鐘秋會原諒自己,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有了裂縫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必然,不可能心中毫無芥蒂。
明明還是在一起的第二天,但傅盈已經看到了兩個人分開的未來。
他心念一動,突然想到與其讓鐘秋生氣,倒不如按兵不動。
他不發現自己就不說,只要鐘煦不拆穿自己,鐘秋就永遠不會發現。
隱瞞雖然不好,但坦誠只能帶來痛苦的話倒不如隱瞞。但如果選擇隱瞞下去,那麼現在自己就不能向鐘煦辭職。
不然鐘煦發瘋起來什麼都往外說,自己這里的計劃也必然泡湯。
他想了一上午,覺得瞞字訣最好,直到中午的時候鐘秋的電話和他訂好的午飯一起到達,傅盈也沒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怎麼不說話?”鐘秋見他安靜了很久,主動開口問。
傅盈回神,將袋子里的午飯放到桌子上:“我在拿東西。”他聽見鐘秋那邊不斷有塑料摩擦的聲音,又問:“你在干什麼呢?”
鐘秋:“我在打開我的午飯。”
傅盈問:“今天不去樓上的餐廳吃?”
“不去了,去餐廳吃飯就不能聽見你的聲音,還是在辦公室吃外賣比較好。”鐘秋笑了一聲,又問:“給你送來的湯涼了沒有?”
傅盈抿了一口回到:“沒有,還是熱的。”
鐘秋點點頭:“那就好。”
兩個人打著電話一邊聊一邊吃著午飯,正說到一半電話突然掛斷了,傅盈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斷網了。
檢查了一遍,傅盈打電話給鐘秋,等接通之后問:“你今天下樓的時候,物業有說停電的事情嗎?”
鐘秋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電梯里貼了張紙說會停電。”他頓了頓:“我記得是停到晚上五點的樣子。”
“那沒關系,等你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來電了。”傅盈坐回餐桌邊繼續未完的午飯。
等到兩個人吃完掛斷電話,家門就被砰砰砰敲響,傅盈坐在輪椅上皺眉,問:“誰?”
“快點開門,你爹來了。”常爾帶著喘息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傅盈趕快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外三個扶著墻喘得東倒西歪的人,蘇嬌嬌放下手上的高跟鞋,擦了擦臉上的汗說:“盈哥,你們家有沒有涼拖鞋,讓我沖個腳。”
“電梯應該有單獨的發電機供電,沒有開嗎?”傅盈疑惑,坐著輪椅讓開地方方便他們換鞋。
常爾擦著頭上的汗:“我是沒看見什麼發電機供電,三個人11路車走上來的。”
金老五將買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坐在沙發上掏出手帕擦汗,連帶著一串鑰匙叮叮當當地從他口袋里掉了出來。
傅盈彎腰幫他撿起來,正準備伸手遞給他,卻突然看見上面掛著一個熟悉的金屬片。
他伸出的手一頓,捏著那個金屬片仔細看了看,除了上面沒有白色的東西,都跟崔醫生車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妙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金老五不是會掛什麼裝飾品的人,他從來都很討厭多余的東西,所以這個金屬片肯定是有它自己的作用。
傅盈的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他眨了眨眼睛,張嘴又閉嘴好幾次,像是在糾結又像是在猶豫,可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似乎他一開口,就會打開潘多拉的盒子。
但他的猶豫都被旁人看在眼里,金老五見他一直盯著這個東西,主動開口說:“怎麼了?你喜歡這個?我那里還有好幾個,都能送給你。”
傅盈握緊了這串鑰匙,輕聲問:“這是用來干什麼的?”
金老五笑了笑隨意說:“定位器啊,不過是老款了,但信號強續航時間也長,我經常鑰匙亂扔找不到,就弄了一個掛著。”
他見傅盈直直盯著這個金屬片,挑眉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跟丟了魂一樣。”
傅盈撐著頭沒有回答,他盯著那個定位器,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這個東西,就是崔月安給自己拆石膏的時候,上面黏著的白色東西應該就是石膏。
那就是自己腿上的石膏。
他突然笑了一聲,捂著臉揉搓了幾下,在另外三個人疑惑的眼神里,自言自語問:“但是為什麼呢?”
他不情不愿地逼自己冷靜,集中精神去思考。
崔月安為什麼要給自己裝定位器?或者說……
鐘秋為什麼要給自己裝定位器?
第41章
蘇嬌嬌洗完腳出來感覺到氣氛不對,原本帶笑的臉一僵,立刻收斂了表情,小心翼翼走到傅盈身邊問:“哥,怎麼了?誰惹你了?是不是金老五招你了?”
“關我什麼事?”金老五皺眉:“他剛剛問我這個東西是什麼,我說這個是……。”
傅盈突然一伸手打斷他的話:“先別出聲。”
“你到底怎麼了?”常爾喝著可樂從廚房出來,靠在門框上挑眉:“怎麼話也不讓人說。”
傅盈看他:“現在還沒來電吧。”
“沒呢,我剛剛開你冰箱,里面的燈都沒亮。”常爾說著看了眼手機:“WIFI也沒了,還得爺來燒流量,你到底怎麼了?”
“我……”傅盈說出一個字就發不出聲音來,他揉了把自己的臉,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