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抬頭看了他一眼,鐘秋這才發現小鄰居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睛,他心里一頓,心想真的這麼疼?還是自己掐大腿故意演出來的?
這個車還是太小了,早知道開個大點座椅軟一點的車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傅盈盯著他,面上冷漠內心狂熱,怒罵臭狗屎鐘秋十八條,這個狗東西明知道自己大腿疼還用那麼大力氣,一定是故意的!
馬的,疼得老子眼淚都出來了,
努力瞪大眼睛,傅盈讓自己的眼睛又紅了一點,并且有眼淚在眼眶里將出未出,感情已經醞釀到位,他猛地一整轉身,伸手去開背后的車門要下車。
不遠處的馮慶正在垃圾桶邊抽煙,就看見車門突然打開,傅盈半個身子已經下了車。
這麼快就算完賬了?
他眉頭一挑,還沒來得及把嘴里叼著的煙屁股扔掉,就看見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摟著傅盈的腰直接將人又帶回了車里。
車門猛地關上,路邊的車搖晃了一陣才停。
馮慶:……
還在路邊就這麼來勁,刺激哦鐵汁。
車身不再搖晃,車里的傅盈也被鐘秋緊緊抱住動彈不得,他的眼淚在掙扎之中終于凄惶流下,點綴悲慘氣氛,加強了整個場景的戲劇沖突,充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陣掙扎過去,傅盈卸去了力氣坐在鐘秋的懷里,整個眼神放空看向外面,開始心疼自己先撞后被捏了一下的大腿。
鐘秋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聲情并茂,情感流露,但他一低頭,發現傅盈依舊是表情放空,摟著他的手臂立刻一緊,挨著他的耳朵問:“小盈,你有在聽嗎?”
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傅盈想說卻不能說,只能是冷著聲音,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放開我,鐘先生的忌諱太多,我一個市井小民就不摻和了。”
真的嗎?我不信。
鐘秋盯著傅盈的側臉,心想只要鐘煦繼續打錢,你就能繼續逮著自己薅羊毛,怎麼可能不摻和。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鐘秋先低下頭嘆息一聲:“是我不好,只聽鐘煦兩句陰陽怪氣的話就控制不住情緒,你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傅盈淡淡道,“我覺得我沒必要生氣。”
他看著車窗外面綿綿的雨,輕聲說:“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生氣。”
鐘秋沉默著,依舊沒有放開抱緊他的手。
“馮秘書剛剛說你的父親誤會了一些事情,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以免更多的人誤會,給你添麻煩,也給我添麻煩。”
傅盈去拉腰間的手,卻反被握住。
“不麻煩。”
鐘秋的聲音響起,手卻慢慢松開,不再禁錮傅盈。
“其實你也不討厭我對不對?”鐘秋握著他的肩膀轉過來,盯著那雙眼睛,一點一點靠近:“如果你討厭我,現在就推開我。”
傅盈伸出手抵著鐘秋的肩膀,沒有用力推開也沒有拉近,只是輕聲說:“我不討厭你……現在也不想親近你。”
“是不想,還是不敢?”鐘秋追問。
傅盈看著他沒有說話,兩個人靠得越來越近,呼吸撲灑在對方的臉上,傅盈握著鐘秋手臂的手漸漸收緊,但依舊沒有抵抗他的靠近。
只剩下一點點的距離,只要鐘秋微微低頭,或者傅盈抬頭,嘴唇都會觸碰,但是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動。
傅盈心情復雜,腦子里一會是鐘煦的話,一會是鐘秋的臉,變來換去,心里的感情隨之起伏波動,澎湃而激蕩。
鐘秋卻在試探和等待,試探面前的人究竟咬不咬自己心甘情愿放下的鉤,等待面前的獵物會不會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的陷阱里。
兩個人沉默著,之間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一點,就在呼吸已經交融,馬上就要觸碰的時候,車門驟然被敲響。
馮慶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有什麼矛盾回去再說,停車貼條的來了,再停一會就要交罰款了。”
原本靠近的兩個人立刻分開,準確來說應該是傅盈將鐘秋一把推開,自己撐著坐到了一邊。
但鐘秋卻不愿意這麼輕易放過他,再伸手把傅盈拉過來失敗之后,鐘秋移動到了傅盈的身邊,靠在他耳邊低聲說:“我等你……”
傅盈正抬頭要拒絕,鐘少爺卻突然伸手將背后的車門拉開,嚇了站在車邊的馮慶一跳。
“草,嚇死我了。”
鐘秋下車瞥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沖著坐在里面的傅盈問:“是現在回去,還是吃個飯再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
傅盈撐著門要下車,但又被鐘秋按著肩膀坐回車里,兩人對視一眼,傅盈推開他的手又要下車,然后又被鐘秋按回去,如此反復。
馮慶站在一旁看著兩人之間的動作,深深地打出一個問號:“請問,你們兩位是在演什麼啞劇嗎?”
他見這兩個人還站在原地,嘖了一聲,直接拉開副駕駛位置坐進去,一臉安詳地系上安全帶,雙手交握胸前,淡淡道:“不論上車還是下車,請二位快點決定,打工仔現在很餓,很想吃飯。
”
傅盈不再掙扎著要下車,鐘秋替他關上車門,又拉開了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