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文側身貼近甘離耳邊說了一些話,甘離點點頭繼而擺了擺手讓保安把人放下了。
“甘文杰先生是吧,抱歉前些日子一直在住院,醫生說因為腦部創傷所以記憶有些缺失,有些事我可能忘了。”
說著甘離上前友好的握了握中年男人的手。
“不知甘文杰先生此次來思程,是有項目還是合作需要商談呢?”
甘離笑著問道。
但男人卻卡了殼,甘文杰打了個哈哈試圖轉移甘離的問話。
不知為什麼這些年每次見到自己這個兒子,都有些莫名的心驚。但天下哪有老子怕兒子的道理。
甘文杰背起了手打算擺一擺當父親的架子,雖然他是因為最近錢花光了還欠了一堆外債來找自己兒子借錢的,但雖然說是借錢面子還是不能丟的。
“沒什麼合作就不能來看你了嗎?父親來兒子的公司來看看兒子不行嗎?”甘文杰道。
甘離點了點頭,聽完這句也沒說什麼。只是側過了身和身旁的閔文叮囑了幾句,讓閔文帶著其余人先行離開后,便上了甘文杰的車。
甘文杰見甘離這麼配合,吃了一驚。
尋常他要是這樣來甘離的公司,可能連甘離的面都見不著便被保安攔開了,他這個兒子從小跟自己就不親別說長大之后了。尋常的兒子哪有這樣的,他的朋友都說他這兒子的性子怕不是遺傳了他那個瘋子媽,遲早有天也得瘋一場。
甘文杰雖然明面上沒有表態,但心底也是隱隱認可這一點的。
要不是他這次實在沒招了,他也不會來找自己這個處的跟陌生人似的兒子。
不過今天可能自己是來對了,之前聽說自己這個兒子進了醫院,沒想到原來是撞了腦袋失憶了。不過這一撞腦袋,倒撞的好,一失憶倒是對自己這個父親客氣不少。
甘文杰在心底松了口氣,面上倒是露出了幾分慈愛。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也沒能去醫院看你,小離你不會怪爸爸吧?你徐阿姨上次還說要煲湯讓我帶給你呢……”
說完甘文杰一轉方向盤將車開上了高架,高架上的風刮在車窗邊嘈雜一片。
甘文杰的聲音伴著嘈雜的風聲一齊在甘離的耳邊徘徊著。
他自顧自的說了好些,把一個慈愛父親的角色似乎扮的有模有樣的。
但坐在他旁邊的青年在車窗邊嘈雜的風聲里卻始終不發一言。
甘文杰說的多了,似乎都自己說服了自己,好像他真的是他口中那個處處為孩子著想的父親。可惜謊言終究是有個盡頭的,無論是自欺還是欺人。
說到最后甘文杰也意識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離…爸爸看了報紙,外界說思程是要被SX收購了對嗎?”
甘離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沒忍住笑了笑,但繼而他又恢復了平淡轉而道。
“嗯,經營不善快要破產清算了。”
如果甘文杰但凡有點商業頭腦就應該明白甘離這句明顯是在逗他玩,思程的經營狀況一向良好,上一季度的財報收入曲線依舊節節升高。
怎麼可能公司總裁住個院就能把公司搞得破產清算了,公司里大大小小的經理部門難道是吃白飯的嗎?
但甘文杰就是信了,甘離爺爺在世的時候甘文杰作為甘家最小的兒子一向也是最受寵的,前頭幾個哥哥姐姐在甘文杰出生的時候已經十幾二十了。作為最小的孩子也是父親的老來子,他出生之后幾乎被全家當成兒子養,受寵的不得了。
年少時沒打好基礎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青年時理所當然的就成了個繡花枕頭。繡花枕頭外表光鮮,一時不查倒也辨不出內里的敗絮來。
仗著光鮮的外貌甘文杰也過過一段人人稱羨的日子,也成功哄到了甘離的母親。
但婚后金玉的枕頭漏了餡,被流水的日子一點點的扯出了內里的敗絮來。
最后出軌,離婚,再結新歡,然后再出軌,再離婚,再結新歡。
繡花的枕頭也最終老成了酒囊飯袋,卻還像個孩子似的自己手里握著的糖寧可丟掉也要再抓新的糖果。永遠不知滿足,也似乎永遠不會疲倦。
甘文杰被甘離一句話堵住了原先打好的腹稿。
他聽不出甘離話中的嘲諷,握著方向盤倒是腦瓜子一動,轉了個話題。
“是資金周轉不開嗎?”甘文杰說著倒也沒在意甘離是不是還會回答,只是接著自顧自的又說。
“爸爸這里資金最近也有些緊張,不過你爺爺那套山頂別墅還在你手里吧,需要爸爸帶人去看看嗎?如果別人給出的價格合適,你簽個字,也能解解急不是?”
甘文杰這番話好似全心全意為甘離著想,他全然沒有提賣完別墅之后他是否會從中抽成,也沒有提他找的那些是什麼人,出的什麼價。
只含糊其辭的說了一段,似乎只要甘離肯簽字就能萬事大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