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方寸戒里掏了一圈,卻摸到了塊粉碎的玉玦。
顧闕捏了捏那塊玉玦碎末,半天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但隨后他心頭咯噔一下,忽的反應過來了。
顧闕眉頭一凝,抬眼去看聞人墨,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把頭從手中的文獻資料上移開了,轉而看向了窗外那綿延不絕的混嶺山脈。
過了片刻他時候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顧闕在看他,轉而把視線投向了顧闕,接著朝著顧闕笑了笑。
但他這一笑,卻笑的顧闕心底冷極了。
聞人墨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但又似乎說了很多。
顧闕順著他剛才的目光向著窗外看去,看向了那綿延不絕像是沒有盡頭的混嶺山脈。
“你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的語氣一轉沒有了剛才的和風細雨也不再暴躁如雷,反倒是不帶一點感情,冷冰冰的如數百把擲地的兵刃。
而那些兵刃鋒利的刃尖,此時則齊齊的對準了辦公桌后的那個男人。
聞人墨依舊笑的和煦,像是眼前言語所攪動的刀風并不是朝著他一個人來的似的。
但無論怎樣,此時的顧闕已經無法顧忌他口袋里碎去的玉玦,以及那玉玦其后所代表的封印了。
另一邊,老洋房的閣樓上。
半夏伸手掀開了眼前的木頭箱子。
可箱子壘著箱子,半夏低頭一看竟然發現箱子里裝著不少木頭盒子,他伸手抽了一個打開,里面是一顆碩大的珍珠,再抽一個打開里面是一塊春帶彩的翡翠。
但這都不是半夏要找的,他煩不勝煩的把箱子里的東西一一抽出打開,都不是他要找的,他不明白人類總是收集這些不能吃的破爛玩意干嘛,半夏略帶暴躁的這些珠寶首飾堆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最后他把眼前的箱子翻了個底朝天,才從箱子底最偏的角落里找出他想找的那樣東西。
那是一個金色的吊墜,水滴狀的透明如琥珀,但墜子中心卻存著幾絲金色的絲線,別有一番光彩。
陳久看那墜子眼熟,他不僅看那墜子眼熟,他甚至看那墜子上打的瓔珞都眼熟,雖然那紅色的瓔珞早已褪了色破爛不堪了,但紋路和造型他都眼熟的很。
就像某人成天拿著這墜子在他眼前晃悠一般的眼熟。
陳久看到半夏取出來的那顆墜子,腦海中頭一句便想到,這不是顧部長扇柄上的那顆墜子嘛。
對了!
盤古那群人的頭領,扇子上也有顆一模一樣的。
合著這墜子還帶批發的嗎?
那趕明兒他進一批,守著異事處的大門口賣,保準異事處人手一顆顧大部長同款來。
陳久不著邊際的想著,但他隨即又想到,這不是顧庭杰家的老宅嘛,這閣樓里的東西不都是顧庭杰家祖傳的物件嗎?
也對,都姓顧,合著應該是本家來。
難不成這是顧闕家祖宅,怪不得白修來的那麼快,原來是給顧大部長打工來看住宅了嗎?
那這活算是公活還是私活呢?顧大部長難道也薅異事處的羊毛嗎?……
陳久胡思亂想著。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今天發現的這顆吊墜和顧闕絕對脫不了干系。
他這樣想著,那邊的半夏卻舉了舉手中的吊墜,示意著陳久。
他要找的鬼,找到了。
第131章 長衫鬼
隨著幾聲離去的腳步聲,閣樓下發出梯子被抽離的聲響,緊接著走廊中的人聲也漸漸消失不見了。
像是一出戲劇,觀眾卻在中途通通離場,只剩下狹窄破敗的舞臺,以及滿屋詭異的死寂。
閣樓上此時靜極了,那扇被清理出來的破舊窗子露著幾縷月光,玻璃窗上的玻璃早已經碎在了時間的長河里,此時只剩下還沒朽完的窗欞在月光底下迎著來來往往的風。
忽的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那些風從無遮攔的窗中涌入呼呼的徘徊在這間破敗閣樓橫陳的雜物中,那些風吹得閣樓角落的蛛網搖搖欲墜,幾箱子被翻開的古舊書畫被灌進來的風吹的嘩嘩作響。
但卻沒人再管那些書畫了,剛才進入閣樓的那些人好像在找著什麼,找到了便走了,只剩下了被他們翻亂了的閣樓,徒留一地狼藉。
閣樓里風還未停,因為是最高層,所以也是最招風的地方。
靠近窗戶的蜘網已經被吹散了,窗外的風還在繼續的涌入,它們像是發現了什麼好地方,迫不及待的都想涌入這個破舊的閣樓。
窗外的樹被吹得簌簌的發著抖。
最終箱子上的古董書畫也被風吹落到了地上,想必用不了多久它們便會被涌進閣樓里的風嬉笑著撕碎了。
但閣樓上依舊沒有人出現。
舞臺上在演著一出啞劇,觀眾席上空空蕩蕩。
風聲一聲強過了一聲,呼嘯著一波一波的涌進了這間狹小的閣樓。
過了好一會,依舊沒有人到來的聲音。
這間小小的閣樓應該就此被遺忘了吧,一如從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