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久望著東邊天上那些魂魄的光芒,又看了看四周漸漸薄弱下去的結界,他明白當下的情況是地府中人來收魂了,但他卻不明白為何會派出這麼些許的黑白無常。
他看著那些黑白無常一個個的面無表情寒氣森森的拿著法器勾出了院中喪亡之人的魂魄,一個又一個魂魄被鐵鏈串起像是一連串銅錢似的串了那些無常們的身后。
留在楊家鎮中的巖長老派的首先甚至連同著他本人,在這次雙方的戰斗中幾乎被全殲,所故那串“銅錢”上面大多都是那些盤古中人,不過異事處這邊在這場戰斗中也有喪亡者,本來失去相熟的同事就已經讓人十分悲痛了,而此刻卻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事被鬼差勾魂奪魄,這場面有些混亂,在場的異事處天師們看著這一幕神色各異,但臉色卻都不怎麼好看。
陳久看著那些魂魄一條條的被勾出來,他縮著腦袋沒敢動彈,直到一個白衣的無常在忽的在甘離的面前站了定。
第100章 仙魄
此時,夜雨已停。
覆蓋在楊家鎮上空無邊的黑暗終究到了個了結的地步,薄如蟬翼的黑暗終究被東邊天上的光亮所戳破,不一會便蠶食去了大半。
院中,血腥味與雨水殘留的味道一齊沖入在場所有人的鼻中。
眼前的白無常站定在那里,像是曠野中佇立的白塔由上至下都散發著凜然的寒意,那寒意激著周邊的人都退避三舍。
這周邊的人其中就有陳久,和被陳久拽走的甘離。
陳久一見這白無常擱著他們面前站定了,他就連忙拉著甘離往旁邊躲了躲,要是放在往常,陳久必定是不會怕的,但現在不一樣。他剛復活沒多久,魂魄還沒在軀體里捂熱乎呢,萬一被這群無常們瞧出來了,再把魂收了可怎麼辦。
那甘離不就成小寡婦了。
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就這樣想著陳久拉著甘離又趕忙往旁邊躲了躲。
但他剛停下腳步一站定,再抬眼一看卻發現那白無常竟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了上來。
陳久從甘離背后探出腦袋來看著這塊白色的狗皮膏藥,只見那白無常注視著他們眉眼像是被雪覆蓋了一般清冷的出奇,他的神色沒什麼波動只是緊盯著他倆,讓人心底忍不住的發毛。
陳久心底發著毛,扭過頭去看顧闕,用眼神詢問著顧闕,這一群黑白無常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闕甩開了扇子扇了扇,回了陳久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而打著哈哈走上了前去。
“這位大人。”
說著他揮著扇子擋在了甘離和陳久的身前。
“不知諸位大人可是收到了在下原先遞出的消息,才加派人手至此的呢?”
顧闕記得原先他領著人進山之前是托著門道給地府那邊遞了消息的,但那是在他們進山的許久之前的事了,顧闕也拿不準這批無常到底是不是因為他遞出的消息。
眼前的無常因為顧闕的橫插一扇,停下了靠近陳久和甘離的腳步,他望著顧闕眼神中終于有了些許波動,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顧闕的這一說法。
繼而他仰頭望了望頭頂已經亮了大半的蒼穹淡淡的補了一句。
“捕荒之日已至。”
陳久探著腦袋依稀聽到了捕荒之日的字眼,他望了望周遭這一院子的黑白無常們,發現他們把院中的亡魂們串成了銅錢之后,又紛紛的拿出了招魂的幡旗四散著向著周邊的四野里走去了。
陳久望著那群無常們想著,捕荒之日這個他倒是知道,原先聽著他老爹和他提過,這日子是地府定下在人間的荒山野地里尋摸那些孤魂野鬼的日子。
人間那些繁華的地方,如大一些的城鎮集市自古都會被地府所關注,因著那些地方幾乎日日都有新的亡魂出現,所故需要的處理亡魂的陰差也多,所以陰差們也大多呆在那些人間的繁華地段處理公務,像是荒山野嶺里死上個把人可能百八十年都沒辦法被找見。
而人魂和獸魂又不一樣,死在山林里的獸魂沒人那麼大的執念,地府在山林里設幾個往生的陣法,山林里的獸類一死魂魄隨著往生陣的牽引自然而然的就入了地府投胎轉世去了,有些甚至還懵懂著不知道怎麼回事便進了下一輩子了。
但人不一樣,死在荒山野嶺里的人極少有放下執念投胎轉世去的,地府不管,他們便在死去的山林里日復一日的逛蕩著,有際遇不錯的變成了山鬼,也有的固守著生前的執念一不留意便發酵成了別的什麼東西。
這些無人看管的亡魂極易禍害人間,于是地府便定下了規矩,他們把各處的荒野山林都劃分了區域地府五十年為一期,定期派陰差清理這些荒野山林內停留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