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側著頭看向了自己身側,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甘離記得很清楚,那是六歲陳久的臉,他朝著他笑著手里拿著一個五顏六色的風箏,他朝著他揮著手。
甘離站了起來伸出了手,向著六歲的陳久走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自己也變成了五六歲的模樣,而眼前的陳久則在對他笑著叫他一起去玩。
見甘離向他走來,六歲的陳久背對著他笑著朝前跑去,忽然他手中那五顏六色的風箏猛地變了大。
甘離起身去追,陳久卻一下子被他手中風箏帶到天上去了,風箏滑翔著從甘離的頭頂飛過。
陳久伸出手來把甘離拉到了風箏上,風箏忽的拉長變形變成了白色的滑翔傘,甘離側頭看去陳久,在他的身側他已經變成了青年的模樣。
仿佛只在一瞬間他們彼此就長大了,略過了那些長長的光陰,青年的陳久沖著他壞笑。
甘離的理智告訴他,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去擁抱,去擁抱那個青年。
甘離伸出手來摸了摸眼前陳久的臉龐,陳久歪頭蹭了蹭他的手心,甘離能感受到手下陳久頭發毛糙的觸感,以及他額頭汗液蒸騰的熱度。
他們在滑翔傘之下越升越高,四周是浮動的白云與眩目的藍天。
面前的陳久忽的吻了吻他的掌心,甘離被這一吻吻得有些驚慌。
他向后退去,卻一不留神從滑翔傘上墜下,墜向藍天之下的萬丈山河。而下一刻陳久也跟著他跳了下來,滑翔傘在他的身后變成了一架白色的紙飛機。
他下意識的張開了手臂,跳下來的陳久很快追上了他,并擁住了他。
陳久壞笑著吻住了他的唇,那是一個冰冷的吻,但甘離的四肢百骸卻無端的被勾起了一股燥熱的火。
他兇狠的壓住了陳久的頭顱,像一只餓了很久的野獸終于尋覓到了血肉。
在墜落之中,他翻身壓住了擁著他的陳久,他吻著他直直的從云端之上往地獄之中墜去。
第44章 如果惡已經發生
甘離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輛飛馳的汽車上。
那時天色已經很暗了,車里沒開燈車窗外掠過一排排路燈的光影。
他的頭還是有點暈,甘離摸了摸耳機扶著額頭朝著黑暗中的車廂喊了幾聲。
“阿久?哥……”
“噓~別喊,小白剛睡。”
陳久一邊摸了摸甘離的額頭,一邊摸了摸甘離肚子上盤成一團的貓崽。
甘離如愿的聽到了陳久的聲音,他緩了一口氣。
駕駛座上的戴盛邦聽見他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驚喜道。
“甘先生醒了呀!”
陳久摸完甘離額頭確認沒發熱,接著戴盛邦的話補充道。
“剛才你吸進去了太多孢子產生幻覺了滿林子亂轉,我讓白修把你敲暈了扔到車后座。”
“現在我們在回混嶺市的路上,白修正守在桃花村盯著那個蘑菇精的動向,我們聯系了顧闕,顧闕后期會派人去抓捕。”
甘離聽著陳久的話按了按眼眶,他的腦海里還存著剛才那些幻覺的記憶,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還沒等他說些什麼,陳久又甩出了一個消息。
“朱大構死了。
”
晚七點時,朱大構被發現死在自己小區家樓下,死因是蘑菇中毒后跳入人工湖中溺死。
據目擊者稱在小區樓下散步時,見到朱大構從樹林里出來渾身是血,身上的皮肉都被樹林里的荊棘刮去不少,目擊者一時沒能認出,后來朱大構就在他眼前傻笑著跳進小區樓下的人工湖里。
甘離聽完朱大構死亡的過程,他向陳久存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倆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蘑菇精口中那個奪走它孢子和石頭的小女孩。
“在你昏倒之后我讓白修發消息給辛秦了,讓他確定了胡醉心的位置,如果是法寶導致的只能讓異事處來處理,尋常破案手段找不到證據。”陳久道。
李白在睡夢中不安的蹬了蹬腿,甘離靠在車門上也摸了摸肚子上的貓崽,聽到陳久這話他嘆了口氣望向了車窗外掠過的燈影,車頂之上,群星閃爍。
另一邊。
胡醉心蹲在陽臺上一張一張的燒著手中的照片,她親眼看著那些照片看著它們一點點的在盆中化為灰燼,夜風拂過,胡醉心眼前的火光忽明忽暗。
她松了口氣,靠在陽臺的欄桿邊抹了把臉。
她面上的五官皺在了一起,看樣子像是在痛哭,可眼角卻沒有一滴淚。
她靠在欄桿上望著頭頂被霓虹漂洗過的夜空,就這樣望了很久。
直到她的女兒敲了敲陽臺的落地窗,這才把她從怔愣中叫醒。
胡醉心連忙站了起來,沒留神踢中了裝著灰燼的金屬盆,發出了“哐”的一聲。
屋里沒開燈,章小月站在落地窗內拉開了窗。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她顯然還不知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