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叫做東南西北,我們小時候以前沒東西玩的時候就凈折紙去了。”俞沅沿著虛線再次對折。
柏應洲撐著下頜,微微頷首,“東南西北?”
俞沅從書桌上拿出一支記號筆,在那個方塊上寫字,正面寫上東南西北四個字。
沉吟片刻后道:“對,就是類似骰子一樣,可以當作一種抽卡形式。”
寫完了以后他得意洋洋地套在手上,拇指和食指剛好完全控制住紙片。
“你可以說選擇哪面,然后折幾下。”俞沅期待地看著他
柏應洲顯然還是沒有理解這個玩法,畢竟口頭說起來太抽象了。
“那我來給你選吧,東面七下。”
他說完以后就開始翻折,那個卡片像是一朵花一樣在他的手里旋轉。
很快就翻好了,俞沅按著受探出腦袋看。
“鏘鏘。”
俞沅把手里的紙面亮出來,上面寫著“開心”,還畫著一顆金黃的小太陽。
柏應洲扯起嘴角笑了,客觀評價:“幼稚。”
他把紙展開,果然每一面都寫著開心。
真的很幼稚,但是巧妙的是,藏在胸.膛里的郁悶似乎疏解了很多。
俞沅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嘻嘻,哄小孩開心的小把戲罷了。
他像是一團毛線球一樣蜷縮在躺椅上,表情慵懶自在,時而會因為生氣迷惑而皺起眉毛,五官都擠在一起,有點像是胖頭魚。
可是他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愜意氣息。
柏應洲看著他,只感覺心里的某一處被他狠狠地觸動了。
他自從“醒”過來以后就重啟過很多次,或許用這個詞不準確,是“重生”?
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好像逃不開這可笑的命運,他能改變的東西很有限,逐漸從激進變得麻木和自我厭棄。
甚至產生了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冷漠地觀察著自己,也觀察著別人。
一塵不變的日常對他而言就像是一種程序,而他則是被那些程序不斷推著往前走。久而久之,他甚至連周圍人即將要說的下一句是什麼都記得,精準地記得他們的語氣和動作。記得大大小小的事,卻無能為力。
有時候他也會想,不如就這樣結束吧。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他的到來。
他原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愿意看到俞沅每天像是一只慵懶的貓一樣躺在家里,臉上浮現出享受的表情。
但是他現在知道了。
原來看到這人開心,他也會不由自主地帶上微笑。
大概是因為那種幸福太過簡單……譬如是起床刷牙后吃到第一口三明治的驚喜,譬如翻開書頁看見夾在里面的紙幣就會露出笑容,玩到一個預約了很久的游戲會真心實意地高興。
不會為他人的中傷而自怨自艾,永遠用神奇的腦回路打敗那些人的樂觀。
他光是看到都能被他的快樂感染到。
看老板的表情越來越柔和,俞沅忍不住撐起腦袋,目露調侃,“我還以為只有小孩才吃這招,也就以前哄哄朋友,沒想到老板也輕易中招了。”
貓的脾氣就是這樣的,養久了就愿意伸出爪子撓撓人,傲嬌得不行。
柏應洲輕笑一聲,卻在想到什麼的時候戛然而止,“你以前還哄過誰?”
俞沅:?
老板的關注點還真的異于常人,問這個有什麼用。
他輕蹙眉頭思索了一下,“不記得了,就讀書的同學吧。
”
柏應洲勾起嘴角,眼里劃過一絲涼意,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不就是李華和蕭炎,或許還有別的什麼人。
比如王華張華徐炎蘇炎……真要數起來怕是兩只手都算不過來。
“沅沅的朋友可真多。”柏應洲表情晦澀,一下一下地捏著俞沅的后頸,動作就像是在擼一只貓貓。
就俞沅這種個性,開朗樂觀不記仇,像個開心果,在讀書的時候必然人緣不錯。連他都欣賞,更何況其他人呢?
俞沅表情深沉,“朋友不多——”
接著語氣急轉而下,“兒子多。”
柏應洲:“……”
他搖頭輕聲笑起來,其余的負面情緒都煙消云散。
俞沅貓貓躺在電競椅上,刷手機看到網頁上的小紅點,心里狠狠地一跳,火速溜到過道上打開了頁面。
果然,是西瓜太太的更新提示。
今天最欣喜的事莫過于——西瓜太太,她,今晚二更啦!!
俞沅旋轉跳躍閉著眼。
家人們開飯啦!
西瓜太太的更新他哪能錯過,當場就靠在角落點開了最近的更新。
這次的更新內容快進到了新的釀釀醬醬名場面,貓貓撞破了鯊人鬼跟別人的對峙現場,鯊人鬼已經察覺到貓貓在偷聽,但是放任著他聽,在貓貓聽完了準備暗中離開的時候,他走過去把貓貓反扣著抵到了墻上……
俞沅才看到最刺激的部分,就被身后的腳步聲嚇了一跳。
他回頭,跟柏應洲對上了視線。
男人噙著微笑看他。
柏應洲沒走近他還沒發現這人竟然這麼高,這人是背光站著的,立在他面前把過道上打下來的光全都擋住了,只有黑影籠罩著他。
柏應洲漆黑的瞳孔盯著他,嘴角勾起,看起來儒雅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