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夫人回過神來后深深吸了一口氣,“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敢要五百萬,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麼王子不成?打發你還要這價錢?”
周行止:……?
旁聽的吃瓜群眾:……
周行止扯了扯俞沅的袖子,壓低聲音問:“不是她自己說的嗎?”
俞沅被他逗笑了。
真行,這還是個白切黑。
這話讓柏夫人臉上掛不住了,提著手提包站了起來,“我今天就是來警告你離嘉辰遠一點,既然你是這樣貪婪的人,那我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回去嘉辰就會知道你的真面目!”
既然沒人給她遞梯子下,她只能自己給自己強行挽尊了。
這聽得暗中掩藏的保鏢都快尷尬死了,挺直的脊背也開始悄咪咪地彎了下來。
好家伙,原來你沒錢啊夫人……
柏夫人狠狠地剜了俞沅一眼,一口銀牙都差點咬碎了。
這人是誰啊,竟然來讓她出丑,她必不會放過!
然后蹬著高跟鞋走了,一秒也不敢多留,好像有討債鬼在追她一樣。
周行止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
周行止有些擔憂,“俞老板,你得罪了她,肯定不好過的,他們家好像很厲害。”
俞沅跟他一起在街上一邊走一邊神秘兮兮地道:“你不知道,我家老板更厲害!”
周行止疑惑地看向他。
俞沅揚起反派專屬的笑容,像個背后告狀的狗腿子,“我家老板既優秀又有錢,十個她也比不上。不,十個她再加上柏嘉辰也比不上。不是跟你吹的哦,我們老板事業有成、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品貌非凡、成熟穩重。她要是來找我麻煩,我就告訴我老板!”
周行止踟躕了一會,問:“您也認識柏嘉辰嗎?而且聽您說的話,好像……也知道我的事。
”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俞沅的神情,擔心他因為他過多的探究而厭惡。
俞沅隨便扯了個借口,“你應聘的時候我稍微查了一下,至于柏嘉辰,你可以把我當成他的黑粉。”
俞沅,被古早虐文洗滌靈魂,二十四歲(已黑化)。
周行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去吃冰淇凌嗎?”俞沅自然地轉移話題。
其實周行止是不想吃的,但是看到俞沅好像非常想吃的期待的表情,“好。”
俞沅輕嘆一聲,“唉,小朋友就是喜歡吃這些東西,我就去陪你們吃吃好了。”
周行止:“……好的。”
這樣的俞老板有些可愛,比他還像個小孩子。
周行止買了個香草奶油的,俞沅則在草莓和海鹽芝士中猶豫。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周行止咬了一口甜筒,冰冰涼涼的,沁人心脾,“今天謝謝您。”
真刺激,古早文真刺激。
俞沅嘿嘿一笑,就今天這場面他能吹十年。
試問誰不想經歷被支票甩臉的感覺呢?
以前看到電視劇里女主屈辱地拒絕惡婆婆送來的支票,他就想穿進去替她收了。拿了錢去創業,變成女強人回來打臉,豈不是妥妥的一篇起點爽文!
俞沅正在添甜筒,聞言軟軟道:“不客氣,我早就猜到她只是口嗨。”
周行止偷偷看他,俞老板的臉仍然稚氣未脫。
陽光曬過來,連每一根絨毛都看得見,臉上的軟肉映著光線就像是瓷器一樣散發著溫潤的光。看起來軟乎乎的,很好捏的樣子。
他想,他應該在很久很久以后都不會忘記那一幕吧。
俞老板站在他們旁邊,清脆的聲音喚醒了他。
他一仰頭,就看見了俞老板靠在窗邊,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他沐浴著陽光,就像一顆小太陽,皮膚白得發光,遠遠看起來真像是一個燈泡。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有時候不止是風言風語,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干脆從此以后就爛在泥里好了,反正他已經活得一團糟了。
每一個人都不喜歡他,走在路上都能聽到詆毀。家里的事情也像是無形的鎖一樣,把他困在泥潭之中。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對未來有這麼清晰的定義。
他以后,想要一名像俞老板一樣的厲害律師。
勇敢地、為更多沒有話語權的人發聲。
成為像俞老板一樣溫暖的人。
周行止眼眶熱熱的,眼睛卻在發亮。
人在家中咸魚躺.心比在大潤砍魚十年的員工還冷.比中年家里蹲的保安大叔還要圓滑的俞沅:?
*
辦公室內,極簡的風格彰顯著低調內斂。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城市的風景。剛過了一場雨,高樓大廈籠罩在霧氣之中,乍一看宛若是青山環繞群山。
男人靠在背椅上,半闔著眼,神情不怒自威。身姿挺拔,手腕的一節袖口翻起,寶藍色的袖口映著晶亮的光。
下屬按著條例一條一條匯報。
“柏夫人應該是去找了柏嘉辰少爺的同學,警告他遠離柏少爺。”
柏應洲淡淡地應了一聲,顯然這些事不足以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下屬也是知道的,通常情況下對于這位名義上算是嫂子的柏夫人,柏總都會多少留幾分薄面,只要她不要做得太過火。
比如不要勾結其他人想要陷害柏總妄想篡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