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應洲從花房出來后解開手套,愉悅地掐了掐俞沅的脖頸,“你也是我精心養著的花。”
他眼里翻滾著濃郁的情緒,但是面上不顯分毫,就象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捉摸不透。
柏應洲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會害怕、閃躲,甚至是逃離嗎?
俞沅仰起臉,用看起來不那麼聰明的眼神看他,然后用臉蹭了蹭他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柏應洲勾起嘴角。
晚上俞沅準時起床干飯。
管家:他好像有一到飯點就自動睡醒的特異功能。
俞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軟綿綿道:“謝伯,是不是該吃飯啦?”
管家好笑地應他,“對,去洗手吧。”
“對了,俞少爺。”管家叫住他,左顧右盼道,“先生好像不太高興。”
俞沅眨了眨眼睛,“老板為啥不開心?”
“應該是工作上的事。”管家悄咪咪道。
先生鮮少有動怒的時候,一動起怒來就不是小事。
管家挺操心他的,即使是生氣也不會過多表露,更別談自我疏散負面情緒了。
愁啊,愁啊。
老男人把情緒隱藏得很好。
話少了些,雖然他本來話就少。
管家也注意到了,有了俞少爺在后,先生都能好好吃飯。
別說,看著俞少爺吃飯,確實下飯。
火鍋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泡泡,香味也開始彌漫出來,誘人得很。
俞沅往鍋里下了一串星星狀的魚丸。
等著魚丸浮出湯面,他樂道:“這是派大星。”
魚丸是星形的,偏偏還用牙簽穿著了,就像是兩個眼睛一樣。
柏應洲撩起眼皮看他。
俞沅夾起魚皮,“我要再煮一個海綿寶寶。”
這一系列的行為,很難不覺得這是一個智障兒童。
柏應洲被他逗笑了。
管家也欣慰地點點頭。
俞沅還在大干油燜龍蝦,就聽見旁邊的手機嗡嗡地響了。
他抽空瞥過去,發現是盛夜打過來的電話。
而原主給他的備注是:盛夜哥哥。
焯……
俞沅抬頭,正對上了老板和善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瞳孔里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狗東西,別來害我!
俞沅大謝特謝。
柏應洲撩起眼皮,嘴角保持著微笑的弧度,“接吧。”
對面穿來盛夜的聲音,“是我。”
充滿自信,就像是默認俞沅一定知道他是誰。
“不貸款不租房不買保險不理財投資,最近沒有網購所以沒有包裹也不需要退款,家里人沒被綁架,不上補習班不辦卡,銀..行賬.戶正常沒被凍結,我男酮重金求子勿擾。哦對了,也不沖Q幣謝謝。”
一連串的話語就像是連珠炮一樣,不僅是對面沒反應過來,就連友軍都是懵的。
管家:“……”
盛夜:“……”
他一瞬間忘了自己想要問什麼。
盛夜一整個無語,滿頭黑線強壓怒火道:“是我,盛夜。”
俞沅裝蒜,“哦哦是你呀,我還以為是那種‘是我是我’詐騙呢。”
“你沒給我備注嗎?”
俞沅無辜道,“我一定要備注嗎。”
盛夜被他堵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俞沅原來還勉強算得上聽話乖巧,勾搭上柏總以后怎麼變得這麼乖張了。
還是說,柏總就喜歡這樣的金絲……猴?
盛夜強行耐下性子,他此行來是有任務的。
俞阿姨俞叔叔知道了俞沅的下落以后,拜托他把俞沅接回去。
真是自私自利,家人這麼擔心,居然能狠心地完全不管家里的情況。
跟善良的清原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
在他的預想里,俞沅肯定會乖乖聽他的話回家的,他也就只有聽他的話這一個優點了。
想到這里,盛夜的語氣也變得很差,“明天有空嗎?出來見個面吧。”
老板還在身邊呢,俞沅馬上鐵壁防御:“我明天肚子疼。”
盛夜:?
盛夜的語氣里是對小孩子調皮的包容,“別鬧了,去和俞阿姨和清原一起吃個飯,有什麼當面說。”
“我對飯過敏。”
???
盛夜開始不耐了,呵斥道:“你是腦子被撞壞了嗎,胡言亂語什麼,知不知道清原很擔心你,他們這麼緊張你你卻在外面享福,對得起他們嗎?”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暴露了偏心的真面目。
盛夜放輕了語氣,“俞沅,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孩子,現在柏總不在,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和我說。”
很不巧,他真的在。
俞沅轉頭看向柏應洲,只見他嘴角的微笑淡了些,頷首示意他繼續。
“你要這麼說,確實……”
盛夜心里一喜,繼續加大力度,“你盡管說,不想和柏家人說的,都可以告訴我,我來給你分擔。”
他就像一個知心大哥哥一樣,引誘俞沅袒露心聲,以便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能給我送點錢嗎?”
“……”
這個俞沅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跟中年家里蹲的詐.騙大叔一樣老練?:
第十二章
一個人能完全不出門不見太陽,躺在床上混混度日,除了吃飯基本不走路嗎?
不能。
至少管家是這樣想的。
他那些親戚的孩子一個個都跟皮猴子似的,這麼乖寶寶地待在家里完全不出門的還沒見過。
他咨詢了私人醫生,最后得到了幾個可能性。
抑郁癥、精神分裂癥前期、焦慮癥。
雖然他覺得俞沅完全不像,但還是要提防提防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