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徐高蘭的話,他們查了張蓮生的賬戶,發現了他曾經在兩年前中了福利彩票,那筆錢一直都沒被動過,直到這兩天才被人在金店消費。
如果徐高蘭沒有說謊,情況已經很明顯,張蓮生用那筆錢雇傭急需要手術費的馬喜德上門殺人,卻沒想到馬喜德死在了老婆手里,也許是怕妻子魚死網破,他出門棄尸。
仇或讓人查過了,徐高蘭名下并沒有受益人是張蓮生的保單,排除了張蓮生買兇騙保的可能,他只是單純雇兇殺人。
多年夫妻,沒有利益沖突,竟然也能到要對方死的程度。
林織并沒有等很久,不到二十分鐘仇或就出來了。
回林織公寓的路上,仇或主動談起這起案子。
“對于買兇殺人的罪行,張蓮生供認不諱,但問到他的動機的時候……”
想到張蓮生的話,仇或的表情忽然帶上些古怪:“他是這樣回答我們的,他說,我的妻子是根口香糖。”
這個比喻很詭異,讓人起雞皮疙瘩。
我的妻子是根口香糖,我看著她的皮膚從雪白柔軟變得發黃發皺,被咀嚼成一塊又黏又爛最后發干的讓人不愿面對的存在。
林織沒說話,但他眉眼間的嘲弄表明了他的態度。
在他看來,這種人都不值得他廢口舌去談論,就像路邊發臭卻自以為是高檔商品的垃圾。
的確是令人作嘔又荒誕的戲碼,難怪在連環殺手看來就像是滑稽戲劇。
“不過張蓮生說他把尸體丟下去的時候綁了大石頭,綁的很緊。”
仇或和林織對視,顯然這起案件被誰放在明面上,已經無需多言了。
第217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他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
仇或打轉方向盤,他這話里的‘他’,指的當然是將尸體繩子解開,犯下兩樁案件的小夏。
他思量著小夏的動機,當然不可能是日行一善,似乎對方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了樂子。
可見他不是什麼正常人,甚至心理素質遠超于一般的連環殺手,竟然能做出沉到河里解開死尸身上的捆縛的事情。
對于他的犯罪側寫又可以能詳細一些,并且從這件事可以得知他會水。
“他覺得有趣,在我看來,他是一個認為作品就應該被展出的人,所以和一般人犯罪后下意識掩藏不同,他不遮掩也覺得不應該遮掩,或許是這樣的心理驅動,讓他看見了603的命案后,用自己的方式將尸體展于人前。”
林織甚至可以從他送的禮物里,感覺到他雀躍的心情。
這可能是個反社會人格的罪犯,認知都與常人不同。
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神色冷靜到近乎冷淡,平和地分析著兇手的想法,如同置身事外的剖析者或者說是審視者,不摻雜任何私人情緒,又或者說,他沒有任何私人情緒。
他不覺得兇手做出這些事情可怕,即使他也在局中。
仇或有些晃神,看到紅燈后踩了急剎,人的身體由于慣性猛地前傾。
林織重新坐好,調侃道:“看來下次還是不要在開車的時候談論這些事情,以免你想入迷了。”
青年說著玩笑話,漂亮眉眼間也染上了戲謔笑意,多了幾分活泛的生氣。
仇或心里那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忽地消失,看著紅燈的秒數說:“我不是想他才沒注意,你把手機給我一下。
”
林織有些不明就里,還是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解鎖后遞給了仇或。
仇或快速地往里存了個短號,綠燈出現的時候踩下油門,把手機還給了林織。
“這是我另一個號碼,我在出任務的時候另一個號碼來電會靜音,最多開震動,這個不會,如果遇到要緊的情況,打這個比報警快。”
當然,仇或不希望林織有用上的時候,但總要以防萬一。
仇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林織,正專心看著路況。
車里沒開燈,外邊的景色飛快地掠過,將他的面龐照的明暗不定。
他沒說什麼好聽的情話,卻更有分量。
人類的感情格外奇怪,有時候‘愛’字之輕,輕到可以隨意對陌生人吐露,有時候卻格外婉轉,寧可用千百字去拓展,也不會訴之于口。
結構早就穩定,不會輕易變形更改的文字承載著情感,多寡由人。
“那我設置成緊急聯系人。”
林織拿著手機眼眸彎彎,立刻將號碼進行設置。
他早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份愛,并且不用想著要給予怎樣的回報。
對于有些人來說,從心底里接受愛是比愛人更困難的事,但時間可以侵蝕所有,無論是冰川石巖,還是厚重心墻。
仇或應聲,從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可他的嘴角已經忍不住上揚,顯然十分滿意。
林織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眼里笑意越發盎然,像是吸食了足夠多養分而越發生機勃勃的花。
林織談起了今天收到的那份禮物,仇或眉毛一挑,問:“怎麼不早說?”
他猛地踩下油門,加快了回林織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