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日歷上新的一天,公歷一月一日。
宋嘉竹的家離林織的家不是很遠,公交車兩站的距離。
林織裹著圍巾,和宋嘉竹一起上了公交車。
宋嘉竹也圍了一條同款圍巾,這是林織買的。
老舊的電梯打開,宋嘉竹按了四樓。
因為許久沒有人住,宋嘉竹的家門口的門把手上都落了一層灰。
宋嘉竹拿出紙巾準備擦一擦,旁邊有只手遞過了一張濕巾,宋嘉竹接過,對著林織略顯擔憂的視線彎了彎唇表示自己沒事。
即使他沒有明說,但他知道林織其實已經猜了出來,這很明顯。
用濕巾擦干凈門把手后,宋嘉竹拿出鑰匙打開了家門。
灰塵迎面飄出,在灰蒙的陽光下飛舞。
等空氣中的灰散了點,宋嘉竹才拉著林織的手抬腿走了進去。
因為幾乎沒什麼家具,所以房子里顯得有些空蕩。
地板和墻角有著經年累月留下的痕跡,即使有著厚厚的塵土也能看出曾經堆放過什麼。
墻上的掛鐘早就已經停止擺動,貼著客廳墻壁上的小桌子擺著兩張遺像,年輕的一男一女。
宋嘉竹將兩張相片擦干凈,在擦拭的時候偷偷和父母介紹著身后的少年。
林織對著兩張遺像微微鞠躬,在心里問好。
宋嘉竹和林織說起了曾經的事,林織安靜地看著,偶爾點頭。
他沒有開口說話,在這種氛圍里,似乎聲音會驚擾什麼。
林織走進了宋嘉竹曾經住著的房間,在宋嘉竹的比劃里那些堆積在他房間里的雜物早就被搬走了。
少兒書桌上還有著幾本落滿灰的習題本,塑料的地球儀已經看不見上面的圖案。
在角落里,林織似乎看見了什麼。
他彎腰從書桌的縫隙里拿出了一個東西,宋嘉竹立刻將桌子移遠了些,擔心那些灰塵蹭到了林織的身上。
不過即使他這樣做,灰塵還是不可避免地沾在了林織的袖子以及白色的圍巾上,看著宋嘉竹連忙幫他拍灰塵。
林織的掌心攤開,露出了自己拿到的東西。
那是一個鑰匙扣的吊墜,布滿了灰塵的貓咪臟兮兮,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林織的眼眸微縮,因為他對它無比熟悉。
在上個世界,在明遙居住的舊宅里,他也在他的房間角落里找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吊墜。
他還知道它洗干凈之后是什麼模樣,灰白到微微發黃,因為被放置遺忘了太長時間,即使洗過也無法干凈如初。
宋嘉竹也有些驚訝,打著手語說:這好像是我很久以前的鑰匙扣上的東西。
“可以帶走嗎?”
林織開口說了踏入這個房子以來的第一句話,宋嘉竹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灰蒙蒙臟兮兮的貓咪吊墜被少年干凈溫暖的掌心圍裹,他沒有嫌棄它的臟污,甚至想要將它帶走。
林織將毛絨吊墜用紙包著,將它放在了口袋里。
這間房門再度被合上,當關上后,林織才繼續開口。
“那之后呢,你是進了那家福利院嗎?”
宋嘉竹搖頭,一邊和林織下樓,一邊說著自己失聲之后的事。
出事之后,他去了舅舅家住。
初中開始住校,之后一直都沒有回去。
“是舅舅家不太歡迎你嗎?”
這是林織之前的猜測,因為資料說宋嘉竹在舅舅家住總是被欺負。
舅舅家的孩子太多,組合家庭也比較復雜,宋嘉竹是寄居,又不能說話,經常要做很多事還要被擠兌,好東西基本沒有他的份。
宋嘉竹又搖了搖頭,和林織打著手語說:舅舅因病去世了。
林織的神色變得有些悵惘,系統給的資料并不全,永遠只是個大概。
舅舅的去世,代表著世界上最后一個和宋嘉竹有感情關聯的親人也消失了。
宋嘉竹感覺到了林織眼里的疼惜,那種薄薄地如霧一般的情緒如暖流將他圍裹,在冬日里心也熨帖。
他是一個習慣把苦難輕描淡寫訴說的人,即使他不表達,也十分幸運地遇到了林織。
林織握住了宋嘉竹的手,和他交換體溫。
按照現在的氛圍,只要他對宋嘉竹說一句“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絕對可以收獲宋嘉竹更深的感動和愛意,可林織始終沒有這麼許諾。
即使是擅長編造謊言的織網者,也有不愿意空口許諾的時候。
他們散步般地在冬日里慢慢地向前走,林織的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隔著紙巾握著那只沾滿灰塵的貓咪吊墜。
01的聲音在林織的腦海里響起,它聲音歡快地說:【宿主,我的資料庫里多了一段描述,這個貓咪吊墜相當于任務對象的心靈具現,當你走入他的內心的時候,你就會看見它。】
【它會改變形態,關聯著任務對象的過去,以后只要宿主看見它,就可以確定任務就要完成啦!這是任務對象病理現象后的有一個顯形特征,因為不是所有任務對象的病癥都是表面的殘缺。
】
01說完后,看著自己的后臺數據庫,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