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左舔右舔,臉都染成奶白色。他耐心給叉燒擦干凈,然后拍了拍它,說我還有事,待會再來陪你好不好?
“好。”
“沒和你說。”
程諾文也不氣,剛要開口,被誰從后面撞上來,“這位叔,麻煩您讓讓。”
叫他什麼?這個稱呼讓程諾文表情極其繽紛。冒失的男孩是場地志愿者,來找丁昭說用電問題,嘴一咧,兩排閃亮的大白牙,模樣非常開朗。
他對丁昭一口一個哥,叫得極歡快,手上也沒距離感,勾肩搭背相當熟練。
一群小人在程諾文神經上起舞,但見丁昭在認真處理事情,他也不好多說,只能拉著叉燒退到旁邊。
他給莊曉朵發信息:我很老?
莊曉朵:?
有人叫我叔。
莊曉朵發來一連串哈哈哈。
正常的,你明年34了,對年輕人來說,算老家伙了。
我現在還33。
可你前段時間開刀,的確有點滄桑。
莊曉朵又轉他一條鏈接,主題:失眠燥熱?警惕中年危機。
程諾文黑著臉,按下手機。
開會時聽Kate說丁昭在搞領養活動,他問如何報名,女人不解:你沒看他朋友圈?他常發啊。
……他屏蔽我很久了。
噢。Kate拉長語調,同情道:我這周要去呢,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
程諾文沒有拒絕的道理。雖然他現在能天天(透過天堂鳥)見到丁昭,光看已知足,但叉燒不行。再不給它見一見,家里是一件家具也別想留了。
回去后,程諾文對叉燒鄭重說:寶寶,周六我帶你出門。
小狗沒興趣,繼續刨地。在它多個星期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將桃木地板掀起一角。
程諾文將T恤圍到它身上:去見丁昭。
叉燒耳朵豎起,半信半疑看著他。下午出門,仍是犟頭倔腦,讓它往東它往西,直到坐上車,往集會地址開。小狗像是有了心靈感應,明白要去見誰,坐在安全椅上長吁短嘆。
下地后,叉燒鼻子貼地,領著他穿過狗群人群。看見丁昭,小狗魂都沒了,撇下他與其親近。
交代完事情,志愿者發現程諾文一臉嚴肅站在那邊,問丁昭是不是他朋友。
“同事,不太熟。”
男孩性格熱情,一張傳單塞進程諾文手里:“沒事的,叔,歡迎您常帶您的小比來玩,更歡迎您給其他小狗獻獻愛心!”
程諾文想應不能應,僵硬地點點頭。
等人走了,他咳嗽一聲,問丁昭:“我下次還能來嗎?”
“公共活動,你想來就來,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不來。”
丁昭彎腰逗叉燒,飄來一句:“那我在公司不想看到你,你是不是準備辭職不干了?”
邏輯大師甘拜下風。程諾文語塞,他不想給丁昭任何壓力,進一步不行就退一步。于是瞄一眼傳單,“那我下周再來。”
一人一狗待在原地,遠遠看丁昭忙碌背影。
程諾文拉手中的牽引繩。小狗停在那里不肯走,仍是癡癡望。它在等丁昭,明明以前都是三個一起回去,它不懂,失而復得的寶物,為什麼不抓緊拖回窩里。
小狗瞪程諾文:爸爸笨!
“不是你想他回來,他就會回來。”
程諾文直視它:“我要努力,你也要努力,所以下個禮拜我們再來,好嗎?”
叉燒懵懂,隱約感覺今晚回去,廢墟般的家中估計還是只有自己,以及面前這個笨得它想狠狠咬一口的人。
嗚咽一聲,小狗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第91章 壞脾氣(1)
小狗領養組織每周一場集會,程諾文不敢懈怠,每個周末帶著叉燒報到。
丁昭不是每次都在,三次里來一次,說不準。程諾文只能做到全勤。去的次數多了,常在那里聚會的比格家長拉他進群,其中有人和丁昭比較熟,會聊日程安排,程諾文便將群聊置頂,用于追蹤信息。
見過丁昭之后,叉燒在家收斂少許,它有一半時間蹲在窩里咬T恤衫,另一半繼續掀地板。周六出門,它最興奮,如果能看到丁昭,當晚會賞程諾文一個面子,安分與他回房間。若看不到,地板再往下刨兩寸。
總體還是有所改善,至少衣帽間不去了,程諾文的行頭幸免于難,三件套恢復整潔。
A組對此評價:小會議室必然有妖,會吸人精氣——你看Nate,出來辦公之后,神清氣爽多了。
CO2怪談物語又添一樁。
轉眼年底,眾人關心的幾件大事,無非升職與年終獎。CO2本年度效益下滑,員工都有所察覺,喬蓓心知這種時候不能苛待大家,錢一旦發得少,人心易散。于是勒緊褲腰帶,按照正常比例結算,給夠給足,將年后的離職率保持在可控范圍之內。
來年應再接再厲,眾人不以為然,只當生意有起有落。
一月寒冬,開年,喬蓓投下重型魚雷:CO2即將空降一位GM。
眾人收到老總郵件,皆是瞠目結舌。喬蓓介紹得很簡單,只說這位GM之后會自組一個團隊,負責單獨開拓新業務線,各大部門不作任何變動。
字越少,事越大。連底層實習生也看得出苗頭:CO2的金字塔來了一名自由人。
根據人員架構,GM(總經理)的職位僅次于喬蓓,然而HR那邊飄出風聲:合同沒簽在CO2上海,工資發放都走香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