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碗還沒洗好。”
他想縮回去,卻被程諾文扣住。程諾文用了力氣,他抽不出,只好任由對方包住他左手,一點點系緊表帶,手指時不時摩挲他皮膚。
丁昭輕輕吸氣,感到熱,等程諾文系完,動動手腕,這次成功了,程諾文沒有留住他。
*
次日,眾人上班,收到老總和程諾文發出的聯合郵件。
保大棄小,行政直接去實習生的座位上打包,將對方所有東西整理完發快遞寄走,意思明確,人就別再來了。
工人隨即上門,更換會議室的桌椅,并將室內重新粉刷一遍。
原來天條是真不能犯!眾人竊竊私語,又互相提問:知不知道天條到底怎麼來的?
你問我,我問你,都得不出答案。只有一點明確,上下級戀愛,踢走的永遠是下面那個。
至于上面那個,好歹工作是保住了呀。看客心想。警鐘敲過,無關者高高掛起,很快忘記。
丁昭午飯吃得心不在焉,身旁的郝思加拿腳踢他,“你魂游到哪里去了?”
他回神,說在想上午的事情。郝思加聽后,拋個白眼:“是要禁止,要公司里對對小情侶,還工不工作了,前幾天柏嘉麗的brief給得像屎一樣,做領導的控都不控一下,原來是談戀愛昏了頭了。”
影響工作是不對,丁昭理性上譴責,感性上憐憫。郝思加看出他心思,又道:“怎麼,同情啊?他倆以后結婚喊你,你不會還帶上紅包去吃喜酒吧?有些人專吃窩邊草,搞同事是為了做事方便,哪里是真愛,給自己上位謀利罷了。”
丁昭細看他表情語氣,猶豫問:“你經歷過?”
對啊,郝思加也不裝,“上家公司的事情了。
”
“前女友嗎——噢不好意思,那天TB我看到你扔的紙團,不是故意的。”
“前男友。”
郝思加糾正他,馬上改口:“也不算,一個賤人。”
丁昭有些驚訝,郝思加蓋上飯盒,卷起衣袖給他看。
文案天才的臉長得雪白,身上更甚,也許是一向遮掩,防曬做得過于到位,郝思加小臂白得幾乎反光,但看清后,全是斑駁的印子,青紫色明顯,盡是陳年舊傷。
怪不得他總穿長袖長褲,家/暴嗎?丁昭咋舌,隨后正色道:“你應該報警的。”
郝思加揚眉,眼神意思:哪來的笨蛋。
他與丁昭解釋身上舊傷的來由。太多信息錄入,一時接受不及,丁昭頭暈,忙叫停,阻止郝思加陳述細節。
“但總歸是受傷了,”他問,“痊愈需要好久吧?”
“還行,以前玩得太兇了,褪掉要時間,他也說讓我慢慢恢復。”
“他?”丁昭抓重點,“誰啊?”
郝思加往嘴里塞電子煙,飄出水蜜桃香味,耳尖有點冒紅。
沒想到郝思加也是圈中人,但他是,好像也沒什麼不對。廣告公司沒有直男,丁昭不禁感嘆:“CO2柜門到底關著多少人?”
“你不也是?”
丁昭警惕望向他,“我不……不算……不能說是……”
他想否決,卻覺得這樣不夠誠實,難免憂慮起來,開始唉聲嘆氣。
郝思加撐著頭:“本人心理輔導一小時八百起跳。”
“請你喝飲料行嗎?”
“成交。”
丁昭隱去程諾文的名字,刪刪改改,和他表明自身所處的困境。
郝思加手一揮,“Nate就Nate,什麼他他他的。”
不是他!丁昭急道,公司剛出那種事,他不想拖程諾文下水。
郝思加順他意思,“好不是,所以你的問題是什麼?”
我不懂,以前我被其他gay碰的時候,心里會發毛,不舒服,但只有他,我不排斥。
丁昭用借住在吳孜林家的那件事做案例,郝思加想了想,扭頭問他:“你會想干我嗎?或者被我干?”
丁昭大驚失色:“當然不會了!根本沒想過!”
“但程諾文碰你可以對吧?”
“說了不是他……”
“喔,你大概是0。”
“……”
“你不知道?”郝思加舉起食指和中指,做個頂的動作,“0就是男同之間被——”
“我知道定義。”丁昭攔住他,不用科普了謝謝。
“干嘛啊,”郝思加說,“我也是,這有什麼,當0多爽。”
他看丁昭臉頰通紅,了然道:“還沒試過?我直接說結論吧,你和他做一次就知道了——別急著反駁,困惑和探索欲相輔相成,這種事情一旦有了意識,你就會一直想,所以實驗是最快的驗證方式,對于對方來講,也是一樣的。
“嘴可以騙人,但感覺不會。對不對,身體會告訴你。說到底男人都是褲襠決定腦袋,他是,我是,你是,程諾文也是。”
丁昭不說話了。郝思加伸出手,朝他面前遞一遞。丁昭氣不過,輕拍他一下,知道了,全糖不加冰。
第59章 舊朋友(1)
郵件發出后一日,柏嘉麗阿康戴著口罩上班,大家臺面上表現自然,實際都在偷偷觀察:眼眶紅的,大約哭過整晚。
老總的決定是風向標,CO2全員夾緊尾巴,辦公室氛圍旖旎不得,男男女女不再調笑,閑時公放金剛經。戒驕戒躁,去淫除邪,個個莊嚴肅穆,同事情誼純過白紙。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凈心。丁昭聽得頭大,關電腦,起身穿衣。
杰西卡看他今日行頭,“晚上有約?”
“同學聚會。”丁昭揚手看表,時間緊,速速打車,臨走囑咐杰西卡早點下班,他們明天要去丹斐開會,可別遲到了。
“了解了解,”杰西卡做個ok的手勢,“也祝你今晚順利,別搞得太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