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片刻,言曄肩膀才稍稍放松,抿唇看向他:“別忘了昨天說好的。”
燃灰眨眨眼,語氣很遲疑:“說好什麼?”
言曄放在身側的手指頓時蜷緊,臉色沉下來:“……你不記得了?”
見他有了生氣跡象,燃灰茫然的表情頓時一收,攬住言曄的肩膀,笑容促狹,帶著高中生年輕張揚的熱烈:“騙你的,我怎麼可能忘,一起吃晚飯是吧?”
“到時候等我,咱們一起吃飯。”
聽見這句話,言曄的面色才略微和緩,目光落在他們肢體接觸的位置,矜持頷首:“好。”
終于把人糊弄過去,燃灰看著對方筆直的背影,不動聲色擦把冷汗,幸好及時想起來了,否則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又想起什麼,他若有所思。
從日記本里展露出的怯懦性格來看,燃灰肯定和之前的“他”完全換了個人,但身邊這幾個男主完全沒察覺到異樣似的。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的人設他不需要遵守。
但他這個目擊者的身份,又明顯是玩家通關需要仰仗的NPC,游戲卻沒有半分提示。
要不是燃灰清楚知道這是無限流世界,恐怕真以為他來到了一所再普通不過的高中。
男主在整什麼幺蛾子?
這麼想著,燃灰卻很淡定,反正無論如何,男主總不會傷害自己,這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可以說是相當有恃無恐。
言曄不在,他心里暗暗梳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異樣,肩膀卻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下意識轉過頭,早上那張笑瞇瞇的臉又出現在眼前。
燃灰用最快的速度調整表情:“譚暄?”
白天趁著課間又找了好幾遍,還是找不到人,譚暄終于得出一個大膽的推斷:燃灰身處的六樓大概是另一個空間,和真相有關的線索也被藏在那個空間里。
這個副本實在是陰險,要不是他誤打誤撞發現了端倪,恐怕會和其他玩家一起被困到死。
本以為還要趁下次吃飯才能找到燃灰,沒想到體育課兩人就碰面了,看來在六樓之外的公共區域,他們都可以見面。
這麼想著,譚暄語氣溫和:“燃灰同學,我有些事想問你。”
燃灰滿目警惕:“我沒什麼好說的。”
他不欲多談,剛想離開,卻被譚暄叫住:“這是你的吧?”
看見那個牛皮本,燃灰瞳孔驟縮,立刻作勢上前搶奪,被譚暄敏捷避開,語氣加重:“‘他死了’——是什麼意思?是你把他害死了?”
聽見“死”這個字,燃灰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拼命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他,是他們!”
看他那麼可憐,譚暄也有些不忍心。雖然燃灰袖手旁觀,但說實話,他也沒什麼挺身而出的能力,真要怪還是要怪那幾個加害者。
他放輕聲音,軟硬兼施:“我不想為難你,只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
“這是幫我,也是幫你。畢竟你也知道,他死了,下一個就是你——難道你真的不怕死?”
-
短暫的交流在電光火石間結束,譚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立刻離開,自由活動時間很寶貴,他得抓住機會做很多事。
看著對方匆匆離開的背影,燃灰慢條斯理收斂表情,唇邊露出個得逞的微笑,心道這小伙的確不算笨。
剩下的就交給玩家了,他作為NPC的義務止步于此。
慢吞吞往操場里走,燃灰沒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風。
還沒來得及回頭,肩膀被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環住,用力把他往懷里帶了帶,后背撞到結實的胸膛,蓬勃熱量隔著校服傳過來,幾乎把人燙傷。
對方開口,胸腔隱隱震動,嗓音低沉帶笑:“這麼巧?”
聽聲辨人,燃灰訝異地轉過頭:“賀聞野?”
他回學校了。
賀聞野從鼻腔里懶懶“嗯”出一聲,照舊是那混不吝的模樣,燃灰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
目光落在他的另一側肩膀,他皺起眉:“你受傷了?”
賀聞野卻毫不在意:“一點小傷。”
他老和人打架,受傷是常有的事。
但在喜歡的人面前明顯丟臉,賀聞野不欲多談,挑起半邊鋒利的眉尾:“想哥沒?”
燃灰:其實不太想,畢竟他的高中生活還蠻充實的。
當然,心里這麼想著,他嘴上還是敷衍道:“想。”
賀聞野這才滿意,但看見燃灰嘴角上的傷口,目光頓時凝固。
后脖頸涼颼颼的,校霸捏住他的嘴唇,雙眸里幾乎噴出火來,磨著牙陰森森問:“誰干的?”
燃灰還想糊弄:“是蚊子,蚊子而已。”
這話可糊弄不過去賀聞野,他冷笑一聲,手指力道加重,陰陽怪氣:“蚊子能叮這麼巧,鎖骨上還有一大串?你這蚊子挺兇啊。”
那種心虛的、腳踏幾條船的感覺又出現了,燃灰堅強地不吭聲,但賀聞野已經猜出來:“是宋子椰?”
燃灰沒回答,但沉默已經給了他答案。
多余的話不用再說,怒火高熾,賀聞野繃緊下顎,往籃球場去的腳步頓時一拐。
肩膀上傳來的力度很大,燃灰不解其意,下意識順著他的步伐走,然后一路被帶進了操場旁邊的器材室。
各種球類早就被愛玩的學生拿走,此時的器材室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