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灰:他好像在無知無覺間惹惱了一個NPC。
又趕走一個,賀聞野眉目淡淡,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幫燃灰把杯裝可樂戳開一個口,放到手邊。
燃灰掃視一圈餐盤,都是硬菜,也許是賀聞野長得太兇,沒有阿姨的漏勺敢抖,菜色分量十足。
低頭拿起可樂剛喝一口,就感覺到面前灼灼的視線。
燃灰疑惑地抬起臉,賀聞野也不吃飯,就這麼看他,眼里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好喝嗎?”
他如實道:“還行。”
“還行?”挑起眉,賀聞野伸手拿過可樂杯子:“讓我也嘗嘗。”
就著那根剛剛用過的吸管,他神色自若地銜住,喝了兩口后還品味兩秒,意味深長道:“確實好喝。”
可樂被還回來,吸管上多了一個清晰的牙印,都給咬癟了。
燃灰:……好幼稚。
他無語地看了一眼賀聞野,對方咧開嘴,對他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沒有再理會他,燃灰低頭繼續吃飯。
賀聞野吃得卻很慢,而且刻意很斯文,筷子矜持地夾起一根豆芽菜,放進嘴里嚼半天。
燃灰沒忍住問:“你又在干什麼?”
賀聞野挑起斷眉,理直氣壯道:“學言曄啊,你不就喜歡他那樣的,扭扭捏捏,吃個飯能吃半小時。”
燃灰:……
想起言曄的舉止,對方吃飯應該是斯文紳士掛的,硬讓賀聞野學出一幅不倫不類的氣質。
“說起來,”眉眼陰沉一瞬,賀聞野口吻卻還是閑話家常的輕松,“你真喜歡他?”
“求爺爺告奶奶的,都要把座位換到他旁邊去。”
燃灰夾菜的手略微一頓,這又是一個他不知道的劇情點。
不過說起來,言曄確實也說過類似于“數學及格就在一起”的約定。
他試探性問:“說不定是我想好好學習呢?”
“好好學習?”
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賀聞野冷笑一聲,抱臂靠住椅背,嘴很毒:“得了吧,每次你都倒數第一,連我都考不過,愛學習個屁。”
燃灰:“……”
扎心了,老鐵。
他有被冒犯到,低下臉繼續吃飯,不再理會賀聞野。
賀聞野倒也沒繼續追著問,見他好像很愛吃食堂的脆皮雞腿,于是把自己餐盤里那個也夾過去。
燃灰對雞腿來者不拒,道了聲謝,于是賀聞野又開始了:“我好還是言曄好?”
燃灰:“……”
這次校霸不依不饒,非要問出個結果,他不耐煩地抬起臉:“你好,你好行了吧?”
賀聞野這才心滿意足地住了嘴,繼續往燃灰盤子里夾他喜歡的,很快堆起一座小山。
這邊燃灰埋頭苦吃,另一邊,譚暄和所有玩家一樣提心吊膽,恐慌于食堂里會出現什麼新的殺機。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食堂平靜得不像話,打飯阿姨,保潔阿姨,包括門口的保安,都再正常不過。
地上被學生帶著血的鞋踩出黑紅色污泥,又被拖把很快抹去,干凈如新。
……簡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譚暄暗暗猜測,也許食堂代表安全區,可以讓玩家們在這里獲得喘息的機會?
如果是真的,這對玩家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緊繃的肩背總算是稍稍松緩,他低頭用力扒了兩口飯,腦中又想起了那個驚鴻一瞥的金屬門牌。
因為當時太過匆忙,又是模糊的反光,所以他沒看見那個門牌上具體的班級。
從語文課上逃生后,譚暄又去走廊那里看了一眼,瓷磚墻面上的反光不見了,一切平靜如常,仿佛都是他的錯覺。
但譚暄始終堅信,在逃生游戲里,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錯覺。
抱著這種堅定的信念,他才活到今天。
心中有了幾個猜測,打算回去驗證一番,譚暄端著盤子起身,目光環視一圈,突然有兩個人引起他的注意。
兩個學生坐在不遠處的角落,相對而坐,穿的都是校服。之所以會讓譚暄注意到,是因為他倆的長相都十分優越俊美,在一群灰頭土臉的高中學生中鶴立雞群。
其中看起來俊美無害的那個吃飽了,放下筷子,面前餐盤還剩下一半。
另一個帶著幾分痞氣的立刻把那餐盤端到自己面前,毫不嫌棄地繼續開吃。
譚暄:“……”
這種地方還敢敢談戀愛,要麼就是實力超強的玩家,要麼就是無知無覺的NPC。
正猜測著,那個吃剩飯的帥哥突然抬起眼,準確無誤對上譚暄的視線。
一雙鋒利如勾的眼狹長危險,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
譚暄渾身一抖,忙不迭低下頭去,匆匆端著餐盤離開。
離得遠了,那種寒芒在背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這兩人一看就不普通,他暗暗留了一個心眼,記下兩個人的長相,才出了食堂。
晚飯時間只預留出四十分鐘,吃過飯,燃灰本來想獨自在這座校園里探探情況,但賀聞野非要跟著他一起,于是硬生生變成了飯后散步。
賀聞野也不嫌熱,手非要摟著燃灰肩膀,勾肩搭背的。燃灰懶得管他,自顧自查看這所學校的地形和布局。
偶爾和遇見的壞學生打招呼,對方視線落在燃灰身上,語氣好奇:“他是?”
賀聞野手臂收緊,挑眉,言語之間甚至帶著幾分得意:“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