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失去了談話的興致,他道:“好好休息。”
輪椅調轉方向,剛打算離開,燃灰卻突然想到什麼,叫住葉如瀾,語氣焦急:“ 你見到我的護身符了嗎?”
那是男主送給他的護身符,據說開過光,造型也很好看。燃灰一直很珍惜地隨身帶在胸前,已經養成了習慣,睡前也會端端正正放在床頭擺好。
但從片場回來后,他才發現那個護身符不見了蹤影。
把原因歸咎為昨晚太過混亂,燃灰語氣懊惱:“會不會是忘在那家酒店里了?”
弄丟了男主的禮物,他隱隱心虛,沒注意到葉如瀾的背影也僵硬一瞬。
沉默片刻,葉如瀾背對著他,語氣和緩:“丟了就丟了,這東西靈驗,算是幫你擋過一災,不必強求。”
“如果舍不得,我去幫你求個新的。”
這個解釋竟然詭異的有道理,這麼一想,燃灰頓時也釋然許多:“沒事,那丟就丟了吧。不用再去求了,怪麻煩的。”
葉如瀾沒有強求,只略一頷首,緊接著推著輪椅離開。
燃灰看著他的背影。
是錯覺嗎——男主竟然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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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高強度拍戲這麼長時間,然后殺青宴上又出了這種意外,消耗許多體力。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燃灰倒頭就睡,一口氣睡了一天一夜,終于緩過勁來,打著哈欠下樓吃晚飯。
但第一筷子下去他就吃出不對,今天的晚飯明顯是廚娘掌勺。
不過考慮到男主前兩天肯定也累狠了,燃灰非常理解,反正廚娘做得也比劇組盒飯好吃,完全可以接受。
葉如瀾卻沒吃多少,只草草喝了碗湯。
燃灰中間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放下筷子,語氣關心:“葉先生胃口不好?”
葉如瀾搖頭,語氣如常:“你醒得太晚,我已經吃過東西了。”
看了一眼將近九點的時鐘,燃灰無話可說,悻悻摸了摸鼻尖,只有廚娘張張嘴,欲言又止。
陪著燃灰吃完飯,葉如瀾就進了書房,繼續工作。
燃灰也回到臥室,但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
他在房間里百無聊賴玩了會兒手機,最后決定出門夜跑,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
剛下樓走到客廳,卻恰好看見管家神色匆匆進了書房,手里還拿著什麼東西。
略一皺眉,燃灰意識到事情好像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假裝出門,在葉宅外逛了一圈就回來,隨后蹲守在二樓走廊。
大概十分鐘后,管家出了書房,剛合攏房門轉身,正好對上季燃灰的眼,好懸沒給老頭嚇出心臟病。
燃灰笑容和煦,故作無辜:“嚇到您了,不好意思。”
管家笑容略微僵硬:“季先生,您不是去夜跑?”
“外面太熱,我回來得快。”仔細嗅嗅,燃灰面色逐漸凝重,“您身上怎麼一股藥味?”
管家有意遮掩:“沒什麼,您聞錯了。”
貓膩已經這麼明顯,燃灰再相信就是傻子。
他長臂一撈,就從管家背后摸出一瓶紅花油,聲線沉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見瞞不住,管家長嘆一口氣,選擇說出事實:“其實沒什麼大礙,葉先生讓我瞞著您,是怕您擔心。”
五分鐘后,燃灰冷著臉敲開了書房大門。
看見情人的臉色,葉如瀾就知道瞞不住了。
他喉結略一滾,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略微屈起,先發制人道:“只是那天晚上磕到,真沒什麼。
”
什麼叫只是?
燃灰幾步走到葉如瀾面前,板起面孔:“我不信,除非葉先生讓我看看。”
僵持片刻,最后葉如瀾輕嘆口氣,選擇妥協,緩緩把褲腳撩上去。
看清他的腿后,燃灰呼吸一窒。
兩條無力的小腿上青紫一片,紅花油剛剛推開,散發著刺鼻的藥味。腿彎上原本就有縱橫交錯的傷疤,新傷疊著舊傷,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心里愧疚和懊惱一同升起,燃灰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在葉如瀾的目光中緩緩碰到那片皮膚,久久無言。
他的動作小心克制到了極點,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傷口上,只隱隱傳來癢意。
葉如瀾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收緊,燃灰看不見的地方,他呼吸逐漸變長,目光幽深無比,在漆黑的發旋和睫毛上游弋。
好半天,面前垂著臉的情人低低開口:“疼嗎。”
葉如瀾嗓音越發溫和:“看起來嚇人而已,不疼。”
深吸一口氣,燃灰強迫自己的嗓音冷靜:“為什麼不告訴我?”
明明這傷是為了他受的,但要不是意外撞見管家,恐怕葉如瀾會一直瞞著燃灰,直到雙腿康復。
燃灰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拿他當傻子一樣,目光灼灼等葉如瀾給他一個答案。
好半晌,葉如瀾手指收緊,難以啟齒似的低聲道:“……我的腿不好看。”
“所以擔心我嫌棄?”燃灰簡直要氣笑了,抬起眼睨向男主,陰陽怪氣,“我怎麼不知道葉先生這麼自卑。”
明明是嗔怪,葉如瀾卻覺得世上沒有比這更甜蜜的話,他定定看進季燃灰的視線深處:“可你那晚還說過,我的腿不行,不做。
”
燃灰服了葉如瀾的腦回路,怒道:“我那是關心你,關心懂不懂啊!”
等等,這話怎麼說得他其實愿意和葉如瀾做一樣,已經完全被男主帶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