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灰以為問不出結果時,他慢慢道:“一個人在那邊,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及時和我說。”
“還有……”
似乎是做足了心理準備,葉如瀾抬起眼:“我現在學會打視頻電話了。”
燃灰一怔,接受到明顯的暗示信號,福至心靈:“那我拍完戲,就給你打電話?”
葉如瀾沉穩而矜持地頷首,補充:“看你時間,怎麼方便怎麼來,我隨時可以。”
燃灰心情有一瞬間復雜,管家好像的確沒騙他。
只是葉如瀾的不舍太不明顯,一般人實在看不出來。
剛打算拎著行李箱走人,管家恰好進來,微笑著張開雙臂:“一路順風,季先生。”
燃灰下意識與他擁抱一下,分開時,卻看見葉如瀾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他們倆。
燃灰:“……”
很難不懷疑管家是故意的。
他慢吞吞走到葉如瀾面前,兩人一站一坐,身高差距明顯,氣場卻彼此不輸。
燃灰禮貌詢問:“葉先生,需要一個離別擁抱嗎?”
葉如瀾仰臉看他,喉頭極不明顯地滾動一下,眼神深深,在陰影中展露出一點被隱藏極好的侵略性。
“需要,季先生。”
這還是他頭一次如此直白。
燃灰彎下腰來,葉如瀾張開手臂,毫不猶豫接住他,手指攀住對方精韌的脊背。
一個很淺的擁抱。
——季燃灰走了。
他沒帶走多少東西,葉宅卻陡然空蕩起來。
管家擔憂看著葉如瀾的背影,他已經在客廳門口坐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時分,葉如瀾才讓管家把輪椅推回二樓。
一路推到敞開的客房門口,他淡淡開口:“把臥室的東西搬進來。”
管家一愣:“您的意思是……”
葉如瀾略微偏過臉,而不需要更多語言,管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恭敬道:“我明白了。
”
-
燃灰就這麼帶著兩名助理進了《分裂》劇組。
與網上一邊倒的厭惡不同,他在劇組里待遇反倒不錯。
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季燃灰是有演技的;另一方面,他的背景有億點點深不可測,所以基本上沒人敢惹他。而且彭導的手下都是工作狂,一切為了工作,誰給誰穿小鞋的事基本沒有。
拍攝場地在很偏遠的郊外別墅里,頗有幾分陰森,劇組還特意請來大師驅邪,隨后才帶著所有演員進組。
舉辦過開機儀式后,正式開機。
彭導是個狂熱的極端完美主義者,和他拍戲很痛苦,對方經常靈光一現,然后重復拍上百條,最后一條不用。
這次也不例外,作為男一和男二,夏淳白和季燃灰每天都被他折騰個沒完。
尤其是燃灰,他現在算是小半個編劇,每天除了拍戲,還要和彭導商量劇本走向細節,忙得連軸轉,只能睡四個小時,助理看了都心疼。
又是一天高強度拍戲,趁著中場休息,助理小吳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我們讓葉先生和彭導打個招呼?就是鐵人,也沒這個拍法啊……”
葉先生不在,彭導簡直跟瘋了似的壓榨老板,哪有這樣用人的!
燃灰卻不在意,別墅里沒有空調,大夏天又熱又悶,他出了滿頭的汗,一邊讓化妝師幫忙補妝,一邊喝礦泉水看劇本,頭也不抬:“這怎麼了,拍戲哪有不累的。”
小吳欲言又止:“可是……”
這已經不是累不累的問題了吧——是他會擔心老板不聲不響昏過去的程度。
想起葉先生的叮囑,他嘴里發苦,只能再勸:“老板,您還是要在意身體才行啊,不然葉先生……”
燃灰打斷他,按著太陽穴道:“這次能休息半個小時,把我手機拿來,給葉先生打個電話。不然一會兒彭導過來,又打不成。”
雖然葉如瀾說隨時可以,但每天回去就凌晨兩三點了,那個點怎麼打得成電話,只能平時見縫插針。
聽見這句話,小吳不敢怠慢,立刻把手機拿過來,于是一場勸說又被扼殺在萌芽中。
燃灰撥通葉先生的視頻通話,響過三聲,立刻被對面接起來。
醞釀幾秒,他看向鏡頭,露出一個笑:“葉先生!”
微信的前置鏡頭絲毫無損于季燃灰的帥氣,而葉如瀾吃過幾次前置攝像頭的虧,已經學會把手機高高舉在眼前,顯然偶像包袱也很重。
他視線深邃,隔著屏幕注視著季燃灰,淡淡道:“瘦了。”
“哪里瘦了,我還胖了幾斤,這里伙食挺好的,下次拍給你看。”燃灰迅速轉移話題,“葉先生這個背景怎麼有點眼熟?”
墻壁上熟悉的花紋一閃而過,葉如瀾不慌不忙:“你的房間在打掃,我過來監工。”
男主還真是親力親為。
燃灰不疑有他,把今天經歷過的趣事兢兢業業講給金主聽,一副很有活力的模樣。葉如瀾在另一頭安靜聽著,偶爾接兩句話。
另一頭,夏淳白的助理幫他遞濕毛巾,疑惑道:“夏哥,你在看什麼?”
聞言,年輕影帝慢半拍轉回臉:“沒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助理卻看見了正在打電話的季燃灰。
他臉上略顯陰沉的妝容沒卸,卻神采飛揚,正對著電話那頭露出個燦爛的笑。
夏淳白并沒有影帝架子,所以助理什麼話都敢說,小聲道:“季燃灰現在被黑的可慘了,他心理素質可真強,被黑到這份兒上了也不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