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002不在, 也必須要想點其他辦法, 趕緊離開。
一來,十幾二十年還好, 想到未來要跟男主這樣度過幾千年,這個漫長的時間難免讓人頭皮發麻。
二來——
燃灰垂著眼。
直覺警鈴大作, 仿佛有什麼即將脫離掌控的事發生。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才會在某個瞬間, 覺得這麼陪男主度過半生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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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自己裝著心事, 不會再睡著, 但燃灰迷迷糊糊,又做了個夢。
夢里他像是在什麼液體里浮沉,卻并不是溺水,而是一種溫和又舒適的浸潤,像重新回到了母親的子宮。
“……只有一個幸存者,只有編號,沒有名字,主系統,我們怎麼辦?”
“先留在系統空間吧,正好我們的龍傲天部們缺宿主,他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員工。”
“……初期考核全部通過了,他的體能很驚人,反應速度也很快,像只小狼。”
“這應該是訓練結果吧……好可憐的孩子。”
“……最重要的守則,不要對任務世界里的人產生深刻感情。那種同情憐憫之類的可以有,但愛情,親情友情這種絕對不行。”
“如果你真的愛上某個人,為他留在任務世界,會產生非常非常嚴重的后果,你能明白嗎?”
漫長的沉默后,“……他好像連這些感情是什麼都不明白耶,一直盯著我看。主系統,我們怎麼辦?”
“算了,不懂更好。先把他送進龍傲天第一個模擬世界試試,看看表現再……等一下!那個球是系統,是不可以捕食的!快按住他,按住他啊!”
好一陣兵荒馬亂里,燃灰醒了。
他睜開眼,卻正好和一雙含笑的丹鳳眼對上視線。
見燃灰蘇醒,朝鄴在他額頭很響地親了一下,輕笑一聲:“師兄好像做了什麼有意思的夢。”
燃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的確挺有意思的。”
見他沒有詳細講的想法,朝鄴也沒多問,略微拉開些距離:“醒了便起來用早膳吧。”
早膳一如既往的豐盛,熟練為燃灰布好菜,朝鄴還是沒怎麼吃,放下筷子便打算離開寢殿。
臨走時,卻被從身后叫住。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朝鄴幾乎受寵若驚地轉過臉,站在原地沒動:“師兄?”
燃灰看著他,神情淡淡,慢慢道:“尊上,玲瓏境最近又要開啟。”
玲瓏境,這個名字朝鄴并不陌生。
畢竟當年他費盡心思潛入歸衍宗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偽裝出仙人身份,進入秘境奪寶。
如今秘寶早已現世,玲瓏境每三年開啟一次,接連兩次都有無數大拿趨之若鶩,卻始終沒人把它拿到手。
畢竟秘境里險象環生,進去的人還會被壓制修為,只能純靠應變能力,機遇和氣運更是缺一不可。
頓了頓,朝鄴問:“師兄的意思是……”
燃灰定定注視著他:“我想要那個秘寶。”
這還是蘇燃灰頭一次明確表示想要某個東西。
放在之前,朝鄴肯定二話不說,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盡辦法給蘇燃灰弄來。
但現在……
猶豫片刻,朝鄴走回到蘇燃灰面前坐下,聲音放緩:“師兄既然想要,那它自然就是師兄的。”
“但我最近忙得厲害,等忙完這陣子,秘境就要關了,時間上恐怕趕不及。”
燃灰淡淡道:“無礙,我本就打算親自去拿。”
“正好許久沒出過魔界,就當是散散心。
”
朝鄴面色一變,斷然拒絕:“那怎麼行?”
玲瓏境內如此兇險莫測,光是想想蘇燃灰可能受到的傷害,他就呼吸不暢,只能按耐住焦躁心情,勉強勸道:“師兄再等三年不好嗎?這次我便給仙界設些障礙,讓他們都無功而返,等三年后玲瓏境再開,我便為你把秘寶取來。”
燃灰卻并不同意:“秘寶這東西看的是造化,若是遇到有緣人,不是你想阻攔就能阻攔的。”
“還是說……”他抬起眼,反問:“尊上覺得我沒那個本事憑自己弄到手?”
這個問題太過致命,危機感頓時讓朝鄴寒毛直豎,他完全不敢點頭附和,勉強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師兄本事的。”
燃灰滿意點頭:“那就讓我去。”
朝鄴:“……”
他心里有苦難言,只能想方設法地游說,希望蘇燃灰能回心轉意。
偏偏蘇燃灰吃了秤砣鐵了心,突然對這個秘寶產生了極大興趣,非得把它弄到手不可。
兩個人都犯倔,最后不歡而散,鬧起了六年來第一回冷戰。
魔尊又是懊惱又是不解,完全不明白蘇燃灰如此固執的原因。
一個全貌尚未可知的秘寶而已,他曾經把手里所有的稀世珍寶都呈到蘇燃灰面前,哪一個拿出去不讓四界瘋狂,卻連對方半個多余眼神都沒得到。
難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師兄實在是不聽話,要是能把他關起來,哪都不許去就好了。
但魔尊只敢想想,完全不敢真這麼做。
如今蘇燃灰皺個眉,朝鄴都會如臨大敵地繃緊皮囊,開始自行反思。
像極了妻管嚴。
朝鄴自認這回沒做錯,所以很硬氣,當真與蘇燃灰維持了一天冷戰。
準確的說,不到一天。
到了后半夜,硬氣的魔尊就支撐不住,在寢殿外生著悶氣徘徊好久,最后認命地率先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