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不見臉,卻仿佛能感受到對方周身翻滾著的暴戾怒火。
危機感讓燃灰寒毛直豎,坐在桌邊動彈不得,訥訥喊:“……尊上。”
魔尊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蘇燃灰那點易容術在他眼中自然形同虛設。
眼前一花,等燃灰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另一間客棧的廂房里。
燃灰:危。
等等,這間房朝鄴付錢了嗎?
魔尊身邊的黑霧散盡,露出張俊美深邃的面孔,只是美感已經被駭人可怖的神情破壞干凈。
朝鄴直接將蘇燃灰按倒在床上,咬牙切齒地獰笑道:“師兄當真是機靈,故意誘哄得我心軟,然后趁我不備逃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燃灰像是被老虎盯上的白兔,被男主吞吃入腹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涼,卻再也不敢亂用法術脫身。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肯定會死得更慘,燃灰確信無疑。
他咽了下口水,干巴巴試圖狡辯:“尊上,你聽我解釋……”
魔尊卻沒有再給蘇燃灰解釋的機會,漠然一笑,直接撕開了那身白衣。
裂帛聲響亮,朝鄴淺色的瞳孔里亮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光,語氣涼涼道:“解釋就免了……師兄不如先讓我消消氣吧。”
朝鄴這次當真動了真火。
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冒著被恥笑萬年的風險親自下廚為師兄做宵夜,萬萬沒想到這恰恰中了蘇燃灰的圈套。
雖說自己早有準備,黃雀在后,但親眼目睹對方毫不留戀地離開,魔尊還是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蘇燃灰……蘇燃灰!
換做是另外一個人,早死過千百次。
但偏偏他是蘇燃灰,于是魔尊只能含著恨和惱,身體力行地親自懲罰。
狹窄昏暗的客棧廂房內,朝鄴把蘇燃灰騎了一遍又一遍。
平時多少還顧忌著蘇燃灰的身體,但暴怒之下,他再也不留情面,動作大開大合。
“師兄還想著回去麼?”
魔尊咬著那截鎖骨步步緊逼,終于如愿聽見蘇燃灰近乎崩潰地道:“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總算聽見一句愛聽的話,朝鄴松開尖尖的犬齒,又極盡溫柔地舔過傷處,涼涼輕笑:“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第59章 仙俠世界
魔尊的徇私報復當真恐怖, 在客棧那麼幾天,燃灰腰差點斷掉。
又被擄回了熟悉的寢殿,這次魔尊倒沒有再為燃灰施加禁制,他很篤定蘇燃灰不會再離開。
——因為除了魔界, 仙人已經無處可去。
燃灰心中呵呵。
他其實記仇得很, 上個世界被楚風燁鎖在別墅里,起碼還每天可以吃到男主做的豪華愛心餐, 所以安安穩穩地躺平;這個世界要交更多公糧不說, 男主還耍小脾氣, 不肯做飯。
不肯做飯的男主,那就喪失了最有競爭力的優勢, 開不出滿意的工資。
沒有工資,那燃灰可就要鬧了。
-
蘇燃灰的確如朝鄴所愿,安安穩穩留在了魔界。
只是被打消了最后一絲希冀,他便失魂落魄起來, 每日不是修煉打坐, 就是站在窗前,凝視遠處休眠的深黑色火山。
門內, 燃灰瞳孔無焦距地發呆, 在想念上個世界楚風燁做的糖醋排骨。
酸酸甜甜的口味,嫩滑鮮美的肉質, 連骨頭都酥軟無比。咬一口,無窮無盡的鮮香在味蕾爆開。
偷偷吸了一下流成小溪的口水, 吸溜。
門外, 侍女的悄聲細語傳入耳中:“那位大人今日又是心情不佳, 也未曾動筷……”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咱們要不要去稟告尊上?”
“還是再等等……見、見過尊上!”
有人低沉地“嗯”了一聲, 片刻后問:“今日如何?”
燃灰精神一凜,立刻吞掉洶涌的口水,擺出一幅端正憂郁的姿態來。
“今日……”侍女聲音遲疑,魔尊聲音立刻冷下來,“照實說。”
“回尊上,大人今日……也胃口不佳,并不想要我們服侍在側……尊上!”
門外沒了聲響,燃灰默默數過三秒,殿門被人猛然推開。
魔尊逆著光大步走進來,一雙含著野獸般森冷光芒的眼,視線直勾勾鎖定在蘇燃灰身上。
“師兄這是何意?故意糟踐自己身體,想和上次一樣騙我心軟?”
面對男主含怒的沉聲質問,燃灰搖搖頭,溫聲道:“尊上何必多費心思,我早已辟谷,不需再吃這些東西。”
朝鄴視線沉沉:“那送進來的東西,師兄為何也不屑一顧,是看不上麼?”
除了美食佳釀以外,無窮無盡的天材地寶流水般送往寢宮,隨便一件拿到人間仙界,都是人人爭搶的稀世珍寶,能讓人修為一日千里。
魔尊像是條求偶的惡龍,把貯藏的全部珍寶都展示在蘇燃灰面前,但對方卻看都不看一眼。
燃灰垂下眼,半晌,道:“……沒什麼必要。”
朝鄴卻懂了他的意思:就算修煉又如何,反正也沒了用處。
朝鄴覺得自己多少有些犯賤,明明對蘇燃灰惱恨到了極點,但看著仙人比月光還要蒼白的臉色,卻又控制不住地生出憐惜,像是春風吹又生的野草。
一旦蘇燃灰郁郁寡歡,朝鄴就會焦躁煩悶,像頭被束縛在牢籠內的困獸,每天煩躁地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