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燃灰可能的身體不適,小隊放緩了車速,原本預估著今天就能到達基地,愣是又拖到了明天。
喬時算是看出來了,許燃灰就他媽是個團寵。這群人能為了他一個人硬生生放慢速度,就離譜啊!
他心里罵罵咧咧,趁著眾人休息的機會敲響許燃灰車窗,語氣比之前簡單粗暴很多:“蘋果,吃不吃?”
許燃灰還沒說話,楚風燁先從窗戶里探出頭來看他,陰沉沉地瞇著眼,笑容里帶著幾分殺氣:“有事?”
喬時一個激靈,立刻遁了。
楚風燁這才坐回原位,只是臉色仍然陰得要命,某種危機感涌上心頭。
他本來坐在燃灰面前,過了一會兒徑直起身,硬是湊過來,和他擠擠挨挨坐到一起。
燃灰不勝其煩:“你不嫌熱?”
楚風燁理直氣壯:“待會兒車開起來不就涼快了。”
燃灰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也懶得管他,干脆默許了男主的小動作。
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沉默片刻,突然聽見楚風燁道:“等到了基地,我給你種一片蘋果林。”
他說得認真:“到時候你想什麼時候吃,想吃幾個,都隨便。”
燃灰:?
見男主神色不似作假,他狠狠地沉默了,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不需要,謝謝。”
楚風燁臉色又不好看了,手臂上肌肉繃緊又放松,語氣故作平靜:“你就非要吃喬時給的不可?”
燃灰:你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樣,才能得出這個離譜結論。
但不管車隊速度再怎麼放慢,他們也離基地越來越近。
很快,小丘語氣激動:“我看見基地了!”
他對著眾人描述基地的外觀:“城墻很高,外頭罩得挺嚴實,應該都被加固過了,旁邊一只喪尸都沒有,被清得很干凈……哎,這城門口怎麼關得死緊啊,也沒人守著。
”
沒有喪尸就算了,竟然連半個守衛都沒有?
如果來了新的幸存者,他們怎麼核驗身份,放人進去。
空蕩蕩的平原上,一陣風吹過,卷起沙土。
“不太對勁。”
一行人面面相覷,沉吟片刻,楚風燁拍板:“咱們先停下,觀察觀察情況。”
眾人都沒有異議,一行人找了個地方駐扎,小丘繼續觀察著基地方向。
但過了幾個小時,那扇城門依然緊閉著,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也沒有任何人在城墻上走動。
很快到了傍晚,天色昏暗,眾人點起篝火,簡簡單單吃了點速食,就開始準備守夜。
光頭看了城門一眼又一眼,嘀咕:“真是奇了怪了,到底為什麼不開門……”
話音戛然而止,他粗濃的眉毛緊緊皺起。
嗶啵火光下,光頭試探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屏氣凝神,豎起耳朵。
良久,瘦猴不確定道:“好像是……哭聲?”
是哭聲。
夜晚的涼意如水,絲絲縷縷攀上人的后背。一片靜謐之中,他們可以隱隱聽見尖利的哭聲,在平坦開闊的原野上被風吹來,像是嬰兒的嚎啕。
凄厲的哭啼穿透力極強,似乎還越來越近,伴隨著女人的慘呼聲:“救命啊——”
“救命啊——”
瘦猴眼瞪圓了,驚疑不定道:“老大,有人在求救!”
夜晚的可見度很低,小丘瞇著眼仔細看,片刻后出聲:“看不很清楚,但老大,那身形應該是個女人,就是不知道后面追她的是什麼東西。”
一行人紛紛如坐針氈,帶孩子的女人最聽不得這個,坐立不安地摟緊了自己的兒子:“造孽啊,還帶著孩子呢……”
光頭是個莽撞的,立刻就站起身來:“是有喪尸還是什麼玩意的追人吧?老大,咱們去救一下!”
幾個異能者當然不愿坐視不管,紛紛支持,楚風燁卻把一根手指豎到自己唇前,眉眼沉沉,凝重道:“仔細聽。”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礙于楚風燁的權威,耐著性子又聽了幾遍。
這一聽還真聽出了不對勁,瘦猴打了個寒戰:“這女人的聲音,怎麼好像一個樣啊……?”
……艸,還真是。
女人的聲音驚恐而幽怨,但她的每一聲救命,音頻,音調和音色都完全相同。
聽多了,甚至有幾分毛骨悚然。
楚風燁干脆利落地沉聲低喝:“全員戒備!所有普通人,回車上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小丘的聲音驚恐響起,快破音了:“隊長,隊長!!那女人,不是,那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東西,它過來了!它的速度非常快!它,它站起來了!”
似乎是確定了獵物的方向,哭泣聲和呼救聲戛然而止,那女人的纖瘦身影驟然膨脹鼓起,像是泡發了身形。
幾乎是瞬間,就移動到了眾人眼前。
那是一株高大無比的變異植物。
放在末日之前,它的學名是捕蠅草,可以捕食蚊蟲。
但末日之后,這玩意完全大變樣,成了徹頭徹尾的食肉植物。
此時它在黑夜中支起自己的身形,足足有三層樓高。剛剛用于吸引獵物的偽裝褪去,粗壯的根莖盤根錯節,每根葉片的頂部都頂著一張扇形的捕蠅網,黑暗中,像是無數張血盆大口。
和眼前這只捕蠅草比起來,之前他們遇見的所有變異植物,都小巫見大巫。
楚風燁的厲喝驚醒了眾人:“回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