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肌肉線條流暢的蒼白背脊上, 腫起了一道刺目的紅痕。
具有刺激性的消炎藥涂上去,立刻讓云曳繃緊了腰。
身體很疲憊,但精神卻還算放松。
大少爺叼著毛衣下擺,一邊等剛上過藥的傷處徹底吸收, 一邊在腦子里慢慢想。
幸好糊弄過去了。
老爺子確實最討厭男人之間的事, 但如果云曳表示出自己只是玩玩的態度,那老爺子只會當孫子圖新鮮。
憑他的身份地位, 根本不屑于去追究一只螞蟻的責任。
但云曳很清楚, 這只是暫時的。
現在云渡已經徹底暴露,目的昭然若揭, 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把自己拉下馬。
那陸燃灰這根軟肋,必然還會被他繼續利用。
所以云曳絕對不能再大意, 這段時間里, 不管自己再怎麼想念, 都不能再去見青年, 否則就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陸燃灰。
一想到這個名字, 云曳就覺得流失的力氣重新回到了軀干里,還可以再跪三天三夜。
他低聲對自己說。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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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云家說一不二的話事者,云老年紀越大,積威越重,也越認死理。
雖然玩個男人對其他家族來說簡直都算不上事,但云老就是受不了。
他不是不允許云曳玩,畢竟他那個年代,還能三妻四妾娶一窩小的;
但哪有人玩男人?說出去都丟人!
男女之事是陰陽調和,男男明擺著就是有違陰陽,算什麼事?
之前云曳從沒對男人感興趣過,他一直很欣慰,誰能想到孫子越長大越不學好,肯定是被身邊那群小兔崽子給帶壞了。
蘇展:怪我怪我都怪我。
過了兩天,云曳傷好得七七八八,再次來到老宅,和云老認錯。
他坐在下方,臉上沒什麼血色,仍然恭恭敬敬給云老敬茶:“爺爺,我錯了。”
好半天,云老才手指微抬,允許他把茶杯放到自己面前,只是仍然不喝:“男人已經玩過了,好玩嗎?”
云曳低著頭撇撇嘴,不情不愿道:“……不好玩。”
小動作全被云老盡收眼底,他撩起一層疊一層的眼皮,視線警示性刮過孫子蒼白的臉:“玩過嘗個新鮮就好,現在該收心了。”
“看你現在,因為玩男人虛成了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吸干了精氣,哪有一點這個年紀朝氣蓬勃的樣子!”
云曳垂著眼,沒再吭聲,老老實實聽訓。
中氣十足地訓了他一頓,云老也有點累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才慢吞吞道:“我想了想,你也到了年紀,想搞點情情愛愛也正常。”
云曳手指收緊,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云老道:“最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孩,以結婚為目的,試著接觸接觸吧。”
云曳眼球突兀一顫,幸好正垂著眼,沒有被云老發現異樣。
再抬眼時,他佯裝驚訝:“爺爺,你的意思是……聯姻?”
云老一瞪眼:“什麼叫聯姻?現在是新時代,談的都是自由戀愛,你找誰,我又不會反對。”
但想起什麼,他又補充:“要接觸就優先接觸圈子里的名媛,可不能像沈家那小子一樣,找個沒家世的,他爺爺天天找我唉聲嘆氣。”
說得好聽,那不還是商業聯姻。
云曳借著茶杯掩飾自己的冷笑,再抬起眼,鳳眼微瞇,很不情愿:“我才多大啊,難道以后就這麼被人管著幾十年?那也太無聊了。
”
很符合一個不愿意英年早婚的貪玩富二代形象。
云老冷冷笑了一聲重重放下茶杯:“是不想被管著,還是想繼續玩男人?”
他沉聲訓斥:“還用我教你?聯姻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家族和家族之間的強強聯手,是利益的結合!”
“你以后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云家,給我打起精神來!”
“……明白了,爺爺。”
云曳垂下眼,聲音很輕:“我會好好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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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不親眼見到云曳找到合適的聯姻對象,他的懷疑之心就不會被打消。
這天之后,他開始親自盯著云曳挑選適齡名媛,即使工作再忙,也要把人生大事優先解決。
說白了,就是相親。
大少爺只能先盡力敷衍過去,對著無數優質女性挑三揀四,眼光毒辣。
這個不喜歡她的鼻子,那個不喜歡她的眼睛,偏偏還都說得頭頭是道,往玄學上扯,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總之,就是各有各的不喜歡——偏偏云老之前還親口承認過自由戀愛,也不能直接硬逼著他選個不喜歡的聯姻。
只能暫時強壓著不耐,幫他選出來喜歡的名媛。
一來二去,暫且形成了短暫而微妙的僵持。
緊迫感越發明顯,云曳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恨不得每天直接住在公司,成果也斐然,在業界地位水漲船高。
只是對他來說,眼前的一切還遠遠不夠。
必須要爬到一個足夠高的地方,讓所有人都不敢對他的行為置喙,羽翼足以幫陸燃灰擋住所有的明槍暗箭,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并肩。
云曳這邊水深火熱,陸燃灰同樣有了點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