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字刻意咬重,一點火光在車廂內亮起,他吸了口煙,眼神陰鷙:“不如死了算了。”
蘇展沉默,片刻后轉移話題:“算了,不提這個。姓賀的回國了,賀家接風宴就在這兩天,你去嗎?”
云曳懶洋洋地支肘:“去,怎麼不去?老爺子親口下了圣旨,總得給賀家個面子。”
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什麼,表情古怪一瞬,隨即勾起唇角:“到時候把陸燃灰也帶去。”
蘇展疑惑:“你帶他去干嘛,給自己添堵?”
云曳按滅煙頭,鳳眼里閃動著惡劣的光,不緊不慢道:“他想做攀高枝的鳳凰,你猜會不會吊死在我這棵樹上?”
蘇展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拍著方向盤叫絕:“真他媽有你的!還用問嗎,他這種人怎麼可能只舔一個,到時候肯定趁你不注意去釣其他有錢人!”
云曳懶懶笑了,眼里卻沒什麼笑意:“所以我說,借這次宴會,能見到他的真面目。”
“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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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大少爺的想法,燃灰其實盡在掌握,畢竟他可是手握劇本的人。
避暑山莊的劇情過完,“陸燃灰”的人設分始終是滿的,非常穩健,讓他很是滿意。
回到A大,過了幾天半工半讀的平靜生活,下段劇情也很快如約而至。
中午下課鈴剛響,陸燃灰還在收拾課本,突然有只手敲了敲面前的書桌。
燃灰疑惑抬頭,一個女生微紅著臉,輕聲對他說:“陸同學,外面有人找你。”
他下意識看向門口,有個人正隨意倚著門邊,在他這個位置,只能看見對方一條屈起的長腿。
陸燃灰心中了然,微笑著向女生道謝,緊接著匆匆收拾好書包出了門,欣喜道:“曳哥?”
云曳一身休閑裝,復古男式腰帶勒出緊窄卻不柔弱的腰線,兩條筆直的長腿隨意搭在一起,瀟灑不羈。
他在學校里的打扮低調,那張極富攻擊性的俊美面孔卻低調不起來,引得過路學生頻頻回顧,懷疑是不是哪個明星便裝出行。
陸燃灰的聲音很雀躍,云曳已經習慣了他看向自己時亮閃閃的眼神,懶懶答應一聲,艷麗的眼尾微揚,挑剔地上下打量他的著裝。
陸燃灰穿的是最簡單清爽的白襯衫牛仔褲,一頭霧水地接受了打量。
云曳收起視線,轉身淡淡道:“跟我走。”
得到命令,陸燃灰立刻跟上,半句話都沒多問。
云曳對他配合的態度很是滿意,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他掏出車鑰匙扔過去:“去中心商城,給你買衣服。”
燃灰敏捷地接住鑰匙,是輛勞斯萊斯,聞言愣了一下:“給我買嗎?”
云曳已經走到車邊,單臂撐住車頭,挑眉回望過來:“不然呢?缺衣服的是你不是我。”
燃灰的小金庫已經不剩多少了,想到自己空癟的錢包,他的心都在滴血,試圖掙扎:“我現在穿得挺好的,沒必要專門去買吧?”
“好?”云曳今天心情似乎不錯,輕笑一聲,竟然沒有強求:“你要是想這麼穿著去宴會丟人,我也不反對。”
陸燃灰先是明顯松了口氣,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抬起臉驚訝看向云曳:“宴會?”
云曳把他的每一個微表情都盡收眼底,勾起唇,漫不經心道:“這周五賀家會辦一場接風宴,我打算帶你去看看。”
能讓云曳參加的宴會,必然是達官貴人云集的高規格,也就意味著可以在那里遇見許多潛在機遇,和無數同樣優質的攀高枝對象。
對“陸燃灰”而言,堪稱他邁入上流圈子的第一塊敲門磚。
陸燃灰受寵若驚,白皙的臉上因為激動和喜悅浮現出一絲潮紅,這個機會他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聲音都有點結巴:“真、真的可以帶我去嗎?”
這個問題太蠢,云曳都懶得回答,攤開手心,作勢要收回車鑰匙:“不想去就算了。”
燃灰下意識握緊了車鑰匙,很快領悟了云曳要帶他買衣服的意圖。
畢竟宴會麼,肯定都要穿正裝。
不過原劇情里,炮灰可沒有被男主帶去買衣服,而是穿著自己傾家蕩產買來的過時西裝,寒酸地站在宴會廳里,不像是尊貴的客人,倒像是房地產銷售,收獲了富人們譏諷的眼神。
大少爺今天怎麼這麼好心,親自帶著他去購置衣服?
又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小變動,但是看著滿分的人設,燃灰心如止水。
雖然按道理來講,炮灰為了彰顯自己的清高,不會接受任何來自男主的金錢:但問題在于,因為這段時間花銷太大,陸燃灰的兜比臉都干凈,連件四手西裝都買不起。
他沒有猶豫太久,唇邊驟然綻放出感激無比的笑:“謝謝曳哥!”
但緊跟著,又故作為難地裝小白花:“但是我手頭閑錢不多,如果要買的話,可能只能去買比較平價的……”
又來了。
青年眼中滿是純粹的愛慕與喜悅,某一個瞬間,云曳幾乎要認為這種感情是真的,陸燃灰當真這麼喜歡他。
短暫的失神后,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大少爺的臉色陡然沉下來。
他是瘋了嗎?陸燃灰攀高枝的算盤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他竟然還會有對方真喜歡自己的離譜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