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黑色就是深灰,得體是很得體,但在爭奇斗艷的紅毯上也確實很像帥氣的保安隊長。
尤其是白落楓的那群小粉絲,簡直是蹬鼻子上臉,天天說宋見青是她們家公主的黑馬車夫,兢兢業業提裙擺。
以前他不會注意這些,直到有一次去醫院看云釅,發現他居然也在微博刷到了這條。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給蘋果削皮,一邊還要明知故問:“看什麼呢?”
云釅慌忙把手機蓋在身上,不打自招:“你穿黑色很好看的。”
回憶起當時云釅那明顯欲言又止的表情,宋見青陷入自我懷疑,也懷疑云釅其實是不是更喜歡騷包的,比如那個孟雀知。
他語氣不自覺變得酸溜溜:“我才是主角,你穿得那麼花枝招展給誰看。”
游覺隴頗為意外地看向他:“弟弟,不要亂吃飛醋,你一把年紀了,不要跟小娃娃們爭風頭。”
太冤枉了,宋見青明明一直被媒體譽為“新銳導演”,怎麼就老黃瓜刷綠漆了。
他自覺說不過游覺隴,轉變話題:“《臨時病》預計十二月之前能開拍,不過我們還是得先去拍綜藝,蘇州部分。”
落座,臺上領導開始將本次計劃論壇的宗旨,說我國電影產業的發展需要各位業界實踐者和專家學者們的共同推動,未來一定會掀起滔天巨浪云云。
兩個壞學生仗著人多在下面講小話,游覺隴坐得筆直,還不忘和旁邊那位一直看他的編劇眉目傳情。
“行,云釅那份劇本快寫完了,需不需要我去你工作室商量什麼的?”
宋見青是不常見的作者型導演,《臨時病》不僅僅是他第一次在未知領域進行的嘗試,更是他接過別人的劇本進行拍攝的新鮮挑戰。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制作模式,最起碼對于宋見青自己來說,少了三分絕對掌控,多了一點新穎期待。
他回想自己創作劇本時的心態,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搖了搖頭示意不必:“你直接寫完,我再喊他們一起圍讀。”
臺上泰斗級學者致辭完畢,臺下爆發雷鳴般的掌聲,他們兩人也一并鼓掌。
這個計劃論壇實際上也算是另類電影節,只不過摻雜了更多學術研討的元素,挖掘電影藝術的本體創作和前沿影視理論研究,本質上還是讓更多的青年導演獲得機遇,探討中國詩性電影。
自己第一次來到這里是哪年?宋見青記不得了,但他仍然記得自己當時戰戰兢兢的心情,緊張大于喜悅,憧憬多于實感。
從小心謹慎地發表感言,到現在從容不迫坐在臺下,跑神思考什麼時候能回家帶那只抹布狗做檢查,宋見青用了五六年光景。
自從云釅撿到它,它就一直被宋見青暫養,先拜托李三三帶它去做了美容驅蟲,正經身體檢查還沒顧得上。
想起那只狗,宋見青只覺得荒謬。那天撿它時,兩人復合還是沒影的事,他居然已經想到孩子這件事。
事后宋見青坐在車里冷靜許久,和抹布大眼瞪小眼,怒斥自己沒有gay的覺悟。
正想著的人,正巧發來消息。手機振動,宋見青掏出一看,是云釅。
“你在干嘛?”
很新奇,云釅不經常發這種沒意義的“寒暄”給他,自從上次加回微信之后,云釅頂多是隔兩三天問問關于抹布狗的事。
宋見青就像個不服但敬業的狗管家,每天簡略回復:吃了/拉了/睡了。
他們兩個連借狗抒情都做不到,這次云釅居然主動問起他在干什麼。
他抑制住內心那點雀躍,高冷打字:在參加活動,天中浪潮。
云釅那邊回的很快:你自己?
旁邊騷包的游覺隴仍在招蜂引蝶,宋見青想了想,還是沒抹去他的存在:和游覺隴一起。
云釅:哦,好。
然后就再沒了下文。
宋見青來回刷新了幾下,見果真沒有再發來消息的意思,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有點郁悶,說不出的感覺。
為什麼不繼續問?為什麼不關心關心他吃了沒?就知道關心那只抹布狗。
游覺隴用手指點點桌案,眸中閃爍戲謔地光看戲:“聊著呢?”
為了不暴露自己過得不如狗,宋見青不動聲色:“沒什麼好聊的。”
臺上發言的人換成剛畢業兩年的青年導演,面上看上去再鎮定,也掩蓋不住緊張的氣息。
游覺隴看著想笑,沒有惡意,只是羨慕:“現在你還舍得讓他演病人這個角色嗎?要挑戰的心理壓力也不是一般大。”
“心理壓力”四個字讓宋見青驀地想起上次云釅和他說的話,提起他面對《薔薇月令》時那份難以排解的壓力,無人可訴,無地宣泄。
心中泥沙隨水流走,面上他還是那副嘴硬說辭:“做演員的本就是這樣,沒什麼舍不得,也不是害他。”
不會,故事不會再重演,宋見青在心中暗暗篤定。這會是他和云釅的第二次合作,會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沒聽到臺上人又講了什麼精彩宣言,反正臺下又在鼓掌。
宋見青邊沉默地鼓掌,注意到那名瞧了游覺隴許久的編劇終于按捺不住,遞了張名片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