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達到出乎意料的平衡,宋見青把手機給他遞去,他虛浮無力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好幾下,都沒能解開密碼。
看得宋見青郁悶又著急,他干脆劈手奪下手機,問他:“密碼是多少?”
他沒有窺探云釅隱私的意思,他們既然分手,斷沒有清楚彼此手機密碼這樣親密的理由。
可是這醉鬼打不開手機就堆著個苦瓜臉,讓他看著實在是受不了。
“960910。”
“......”這是他的生日,宋見青目光愕然地盯著云釅,卻見對方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面對純澈的目光,他說不清楚這種又澀又麻的感覺,簡直懷疑云釅沒揣好心眼,就是故意讓他上鉤。
他像是扔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扔回云釅腿上,耳朵已經紅得發燙:“你自己寫吧。”
作者有話說:
來咯!
小宋含淚祝所有美女讀者婦女節快樂!女性可以成為任何人。
第48章 為我寫信
不過,他剛把手機扔回給云釅就意識到個問題。
“你連密碼都點不開,怎麼打字?”
云釅面對他的疑問,頭也不抬,回答的是一聲:“唔。”
完全不復方才央求他打開的模樣,這會兒又變得敷衍起來,宋見青也熟悉他這副模樣,以往朋友們聚會他對完全不關心、不在意的人就是如此。
并非完全不理不睬,而是草草應付幾下,叫那人更順理成章地講下去。
想到這里,宋見青倏地覺得那醉人酒意彌漫到他身上來了,讓他感覺哪里癢癢的,不得勁。
這股古怪的沖動驅使他瞇起眼,眼神不自覺往云釅手機屏幕上瞥去。
看了才明白,原來這家伙調出了手寫鍵盤,在以手代筆橫豎撇捺一下一下慢慢寫。
他定睛,第一行開頭的字就讓他大腦轟然失去思考能力。
他伸長脖頸太過分的偷看被抓包,云釅戒備地仿若只嗲毛兔子,把屏幕反手蓋在腿上。腦袋微轉,斜眼瞅他:“你看什麼?”
“?”他發現了云釅此時怪在哪里,于是試探著問,“給我寫信,我不能看?”
說著他便抬手去拿云釅的手機,上面白底黑字,整整齊齊的方塊一排:見青親啟。
不是正兒八經的手寫信件,可依舊遵從著寫信的規矩,遞上問候。
強有力的證據沒讓云釅感到促狹,反而變得有些生氣。他奪過被宋見青抓在手心里的手機,語氣像是遇到了什麼自以為是的神經病,莫名其妙:“誰說是給你寫的?”
不需再多琢磨,結合語氣,宋見青霎時明白過來,這人是又醉過了個勁兒,忘掉他是誰了。
......想通這點的他有點無語。
他身體退回該屬于“普通朋友”的界限外,而思緒卻近乎貪婪地化作大手,想要在云釅那完美至極的皮囊上流連,讓他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
或者干脆說,是想要把這樣看似乖巧實則固執的云釅關起來,讓他再也不能有事瞞著自己,讓他里里外外從頭到尾都屬于自己,以此來對抗那只會折磨人的“命運”。
這是在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后,因無能而力竭,終化成妄念和暴言的沖動。
蓬勃迸發的生命、奔騰不息的昂揚,他在云釅的身上都感受不到。
他看向他,目光所及處,是宛如荔枝內果皮般白皙的皮膚,雖然不至于說是看起來慘白可憐,但就精神力方面而言也相差無幾。
有剌手刺人的崎嶇表殼包裹在他周身,用鈍而有力的指甲方能剝開,聽他說實話,直窺他如果肉般晶瑩無暇的雙眼。
這封他正認真寫著的信,與那兩扇濃密纖長的睫毛,共同點燃了宋見青搖搖欲墜的理智。
在云釅離開他的這幾年里,他也很清楚,自己同樣變了很多。
他們已經很難回到可以推心置腹交談的時候。
余光里,他看見云釅把一筆一劃艱難寫下的字,又按著刪除鍵飛速地刪掉了。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就像是噼啪燃燒著的篝火,原本火光正濃,很突然地被澆上一盆水,吱呀慘叫著便熄滅。
后悔了嗎?
宋見青不無苦澀地想,是后悔了吧,浪費時間寫給他。
可他此時此刻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刪掉?”
云釅好像還沒緩過神來,眼底迷惘,不清楚眼前這個人為什麼對他的信這麼感興趣。
他含糊地回答道:“我想給他寫點東西......隨便什麼。”
這回答讓宋見青心臟漏了一拍:“那為什麼刪掉?”
這個問題仿佛讓他很難為情,很難啟齒。他面露憂郁,躊躇許久才開口:“......要銷毀掉。”
他說話慢吞吞的,每個字像是在和舌頭打架,被含糊不清地吐出來。
但是鉆進宋見青耳朵時卻清晰,他滿腹疑惑,生生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不明白“銷毀”的意思。
沒有得到正經回答,他也驀然感到疲憊,困意來襲,無言地鉆進了另外一個睡袋。
第二天云釅是被凍醒的。
他沒在帳篷中找到另外一個人,從帳篷中探出腦袋,與青蟹色的晨曦對視。
DP開始調試機子,還沒人來叫醒他,估計是要過一會兒才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