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雜人等一號好奇地問向剛睡醒的二號:“他全聽見了?”
游覺隴打了個哈欠,點點頭:“來得剛剛好,眼珠子就一直盯著云釅的后腦勺,沒瞧過我一眼。”
“瞧你干嘛?”
表演基礎的教室很遠,寒風凜冽,游覺隴自己套上了抱在懷里的羽絨服,走在后面眼瞅著前面兩人越走挨得越近,嘖了一聲:“我睡著呢,差點就被老師給揪起來了。”
丁如琢直覺這兩天他們倆的氛圍不一般:“話聽全乎了,什麼反應啊?”
作為過來人的游覺隴懶洋洋地說:“高興唄,還能是什麼反應。跟當眾調情似的。”
到了大禮堂改的表演教室,極嚴肅的小老太太已坐在首排中央,拿著一支教學用激光筆。全班總共不到五十人,要求兩兩組隊飾演話劇或電影片段。
這位老師脾氣并不那麼可怕,可怕的是她上課時的要求,無論抽到什麼樣尷尬或者困難的片段,都必須盡全力飾演。
而且這位老師準備的幾乎全部都是尺度極大、飾演難度極高的片段,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求他們克服心理那一關,幾乎是怎麼刁難怎麼來。
毫無疑問,云釅和宋見青兩人自然而然成為一組,抽中了一段經典歌劇。
看了一點截取片段,身影交疊的畫面,云釅羞赧地抬不起頭來,強壓著心中驚惶,小聲低喃:“你確定老師要求的是這段?”
以他們現在這種關系......
屏幕上身材姣好的歌女極盡風騷地勾引著不為所動的男人,而男人的手一直握著在腰側的槍,年代貼近現代,軍官是外國演員,效果倒有點像很經典的《色戒》。
宋見青也大吃一驚,反應了半天:“你覺得困難的話......我來扮演歌女也可以的。”
聞言,云釅睫毛微顫,捶在一旁的手不由得微微收緊。
宋見青比他高上許多,由他來扮演風情無邊的歌女,那場面太滑稽了。
而且其他組的很多同學也抽到了有點......難度的角色,偏癱病患、狗血三角戀,不止他自己倒霉。
他的手指輕輕在宋見青寬大手背上點了點,嘴角輕抿,像是妥協,也像因為親密而不自覺流露的嬌氣:“算啦,還是我來。”
分工妥當,宋見青沒忍住,揉了揉云釅的腦袋,噼里啪啦帶來一串靜電。
表演教室什麼道具都能現搭,四把椅子就拼湊出簡易的床,勉強能容一人躺下。
尚未正式開演,老太太就疾言厲色地問他:“把頭發散下來做什麼?”
云釅一愣:“因為扮演的角色是歌女,我想這樣從造型上更貼合。”
“扎起來。”她瞇起眼睛,“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作弊,用演技來展現這個角色。”
“......好的。”
他的頭發比之前暑假時又長了點,沒想到出師未捷先被老師批評一頓,還用上“作弊”這樣刺耳的字眼,云釅心里有些慌張,連頭發也扎的亂七八糟。
“我來。”
宋見青從他手中取過皮筋,細心地幫他攏著后腦勺的碎發,一并齊整扎出小辮。
“開始吧。”
糾纏是從入門處開始的,原本歌女穿的是條暗紅色的長裙,從大腿下方開叉,靈活纖細的小腿與材質不俗的裙擺相輝映,一同勾引著男主角的欲望。
可惜云釅穿得是條水洗牛仔褲,嫵媚動作兀然變得僵硬,他時而尷尬時而又羞澀,只能緊緊盯著宋見青那雙瞳色淺淺的眼睛。
在燈光照耀下,它們就像琥珀未成形時那樣柔軟而矞皇。云釅緊張到喉結不停上下蠕動,還沒進行下一步用手指勾住領帶的動作,就被老師喊了停。
老太太毫不客氣地用激光筆指著他的手:“緊張什麼?”
云釅的頭幾乎要低到木地板縫里:“對不起老師,我第一次演這種角色......”
“不要找這種借口,你以后當導演要給所有演員講戲,形形色色的人物你都要體會,哪有時間給你緊張去?”
她銀白色鬈曲的發讓她看起來更加威嚴,厲聲道:“這個流連于歡場多年的歌女,她去勾引一個小軍官,她會緊張嗎?”
他修長的手指交疊在一起,不停地搓著自己的皮膚,不安又自責地回答:“不會。”
老太太頷首:“重新來一遍。”
不得已進行親密接觸的每一分一秒,都像烈火爆炸般帶來煎熬。
好像是對他極度空虛、缺乏安全感的內心惡意報償,才會讓他如此不能平靜。
這一次進行的順利,云釅無視了自己穿著行動不便的牛仔褲這層事實,而是把自己代入那妖嬈多姿的歌女,彷如厚重的冬季內搭已變成露膚度極高的吊帶。
他的手掌罩在宋見青臂上,撫過還不夠,還要每根手指都緊緊貼合著皮肉,溫度如火焰灼燒,把掌紋都烙刻在他的皮膚上。
這是一場相互的試探,歌女背負任務刺探敵情,而軍官早已洞悉她的想法,在斟酌是否動手。
另一只有力的小臂悄然攬在他細瘦緊致的腰部,順著模糊的背部肌肉線條而上,流暢得像是排練過無數次,宋見青倏地收緊,把他牢牢圈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