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澤聞言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眉目陰沉,緊緊抿著唇,雙目似箭灼灼瞪著走在最后的趙祐辰。
氣氛戛然間變得劍拔弩張,趙祐辰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挑釁明顯惹怒了白澤。立在餅干中間做夾心的云釅明顯感受到氛圍的變化,上前一步拽住白澤的小臂:“好了,也不認識,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罷他又回頭看向來意不善的趙祐辰,語氣不復方才平靜:“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被質問,趙祐辰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又出現了:“看你們倆有意思,看熱鬧。”
云釅語無波瀾地道:“你再跟著我們,我就報警說你跟蹤了。”
趙祐辰完全不把這虛聲恫嚇不當事,反倒走上前來和云釅嬉皮笑臉:“我這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尾隨啊。”
他的厚顏無恥讓人無語,云釅決定不再和他計較,示意白澤繼續跟著導航走。
發現自己的話術不僅沒惹云釅生氣,反而毫無波瀾,趙祐辰興趣更盛,懶洋洋地說:“你們倆這樣,在商家眼里就是待宰的肥羊,知道嗎。”
外地口音加導航問路,如果碰上黑心商家,的確會被大宰一頓。云釅問他:“那你有什麼建議?”
他們步入了條極有生活氣的居民巷,有不少穿著隨意的人站在店外等待,明顯都是生活節奏緩慢的本地人。
趙祐辰挑了挑眉:“這家店的蝦仁生煎很好吃,嘗嘗?”
云釅沒什麼意見,畢竟他又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給他們下毒。在這短暫的旅行中,他出奇地對一切事物都格外具有包容性,哪怕是趙祐辰這樣喜怒陰晴不定的怪人。
他拉著錯愕的白澤在店內坐下,拿餐巾紙擦拭著油膩膩的木桌。
“我們要跟他一起吃飯?”白澤不可置信地看向云釅,“跟這個神經病?”
他活見鬼一樣盯著云釅的臉,上手捏了捏:“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那天我們走散之后你在哪兒撞到腦袋了?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這種情緒不穩定的人了嗎?”
云釅被他的反應逗樂了:“我現在也不喜歡,只是覺得挺新奇的。”
他指了指站在前面點單的趙祐辰,和白澤說:“反正他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我們了,總不能真報警吧。”
解釋了一番,白澤還是震驚得有些恍惚,對云釅是否撞到腦袋了這件事存疑。
幾碟水色云紋盤呈著半個拳頭大的生煎上桌,足足有十幾個。面白松軟,灑了飄香芝麻和蔥花點綴,底部被煎得焦黃酥脆。
一起端來的還有紙皮小餛飩,飄著皺在一團的紫菜和零碎蝦皮。白澤驚道:“這麼大?這麼多?”
坐在對面的趙祐辰納悶:“我們三個男的有什麼吃不完的?”
他言語中恨不得直說“沒見識”三個字,白澤被他氣得冒煙,顧忌云釅的心情,又不能懟回去,干脆不和他說話。
夾起生煎酥脆的底部,云釅也奇道:“以前真的沒見過這麼大的生煎。”
他小心翼翼夾進盤中,用筷子把它豎起夾住。其實他早就餓了,先是買了一份不合口味的燒麥,又跟著路癡白澤在小巷子里轉悠這麼久,肚子叫了好幾聲。
他咬了一口,被牢牢裹在面皮中的油潤湯汁傾瀉,滿滿的汁水把他的舌尖燙得酥麻,一瞬沒了知覺,燒得口腔內壁仿佛著起火來。
以前他不是沒吃過生煎,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蘇式生煎的湯汁會這麼多。
他著急忙慌把咬進口中的那一塊咽下,紅潤的嘴唇未闔上,微微蜷起舌尖,抽著涼氣為自己口腔降溫。粉色的舌面在口腔中因為灼傷不斷顫動,潔白的齒也上下開合。
云釅正難受著,一只手伸來捏住了他的臉頰,牙齒差點咬到口腔內壁的軟肉,疼得他眼淚都掉下來了。
趙祐辰眼底劃過短促而微妙的神情,最終露出詭計得逞的佞笑,打趣他:“好蠢,吃個生煎都能被燙到。”
坐在旁邊的白澤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滿是厭惡,簡直想用餛飩潑他:“放手!你腦子有病就滾回精神病院去!”
他鉗制著云釅臉頰的手還是沒松開,云釅舌尖燙傷感逐漸消散,被他捏得像鴨子嘴,說話含糊不清:“唔!你放開唔!”
趙祐辰看他這樣忍俊不禁,松開了那只手,捧腹大笑起來。
被松開后的云釅立馬縮著脖子躲得他遠遠的,小聲嘟囔:“果然是有點不太正常......”
快要被敵意淹沒的趙祐辰絲毫不在意,右手撐著腦袋,支在桌上,回答云釅很久很久之前的問題:“我不是來旅游的,我來參加我爸的婚禮。”
參加誰的婚禮都正常,參加自己爹媽的倒是新奇。云釅不計前嫌,好奇地問:“二婚?”
趙祐辰點了點頭,說:“折騰了這麼多年,我那后媽死活不愿意搬去北京,也不結婚,就為了孤兒寡母的身份更方便要前夫的撫養金。”
他無奈地一攤手:“這不,她兒子剛成年,要不到錢了,可算是愿意到北京跟我爸結婚了。
”
“可是本來離婚后本來不就必須給撫養金嗎?”云釅疑惑地問,“何必還要浪費自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