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掏出白玉菩提,竟等來云釅一臉窅然,滿目不舍地和他說:“我要走了。”
作者有話說:
扎呀扎呀扎小辮,誰扎著扎著就心動了呀,我不說。
喜歡的話還請多多評論,海星也很重要,宋見青說他非常感謝大家對他求愛道路上的支持!(鞠躬)
26 第26章 蘇州·夏·是我心動
在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入眼只剩白茫茫一片。
“邊界感”又像一千根銳利的銀針般刺向云釅。穿透皮肉的刺痛感令他清醒,這種在沈於容和云孝琬身邊常能感受到的壓迫和沉悶,終于還是追上了他這個逃犯。
門內的是宋青和他的母親,云釅極有眼色的退了出來。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央求宋青帶自己來,他是不是因此受到很大的困擾,又不好意思拒絕?
他失神地走在偌大的草坪上,任由柔軟的草莖簇擁著腳踝。
最終他停留在橢圓的的人工湖前,看向平靜的湖面宛若鏡子般倒映萬物。蔚藍天空、團團白云、掠過長空的飛鳥,水湄旁層層疊疊的馬蹄蓮。最后他垂下眼睫,注視著沉默的自己。
湖泊上沒有泛起一絲漣漪,但他的心中卻早已海浪滔天。
他不好意思告訴宋青,昨晚他夢見了他。夢到電影里的主角被替換成了他們兩人,他們相遇在紅色火車上,山塘街的晚風逐漸與維也納Zollamtssteg綠橋重合,富麗堂皇的河畔圣母教堂漸漸覆上平江路的潺潺水聲。
經由夢境的延伸,云釅恍然覺得他們度過了不止一個晝夜。
夢中的氛圍太旖旎,叫人舍不得醒來,又分不出今夕何夕。
云釅眷戀著那不可多得的美夢,不好意思和宋青開口。
一粒圓潤光滑的鵝卵石從他指尖滑落,“撲通”一聲落入湖中,他驚覺自己動了心。在十八歲這年,人生分支中的蘇州,在不足二十四個小時的相處中,對一個極陌生的人。
他的仲夏被斟得太滿,在完全淪陷之前,他撫著后頸上生長著的那朵木頭小花,倏然改變了主意。
云釅尋了一位過路人,借人家的電話給白澤說了這里的地址。
然后他就靜靜地坐在湖畔旁的草地里,清晨洇潤的潮氣逐漸消散,溫度一點一點攀升。云釅沒動,盤著腿觀察水中搖尾的錦鯉,等著宋青來把他領走。
等他已經用草編織好了一枚戒指后,他背后的草坪窸窣作響,數不清的草葉相互摩擦,傳入他耳中,云釅終于清楚什麼叫做等待的時光也是開心的。
他咧開嘴角笑起來,絲毫沒有即將分別的留戀:“這麼快就結束了?阿姨還好麼?”
云釅斜側過身,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宋青。他整個人都沐浴在刺眼的陽光下,剪影輪廓勾勒出毛茸茸的邊,幾乎要被熠熠生輝的金色光芒吞噬。
濃郁的顏料揮灑在他身旁,這個畫面美得讓人屏息凝神,攫取了云釅所有的定力。
在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自己的雙眼就是相機,把這一幕化為實物,永遠珍藏。
宋見青剛才和母親對峙時的局促消散,伸手撥了撥云釅后腦勺下綴著的小辮子,聲線低沉,卻帶著明顯的愉悅:“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明天我就來接她出院。
”
他想起什麼似的補充:“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
還未說完的話語被云釅無聲打斷,他平靜地注視著宋青。宋青一頓,他眼中似乎有洶涌湍急的情緒,又好像風平浪靜,都只是幻覺。
云釅慎重地啟唇說道:“我要走了。”
聽到他的話,宋青撥弄他發尾的動作猛然一頓,繼續凝視他清澈的眼睛,想要探尋一個理由......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他的眼眸漆黑,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泛起盈潤,像是水洗過一般澄澈。
霎時宋青強制自己壓下不舍和苦澀,落落大方地開口,好像剛才的沉默已掉落入時空裂縫,無人提起。
“你的朋友來接你?”
“嗯。”
他沒問為什麼這麼突然,也沒有問他們要去哪里,是不是馬上就要返回北京。
他只是學著云釅的樣子,盤腿坐下,沐浴著熱熱的陽光,從兜里拿出宋露林給他的那兩串白玉菩提,放在掌心中。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他和云釅說:“這是我媽前幾天在寺中求來的,不貴,但她很信這個。”
手串的觸感光滑微涼,云釅陡然一驚:“送給我?不合適,這太珍貴了......”
剛才在病房里,宋青也捏著兩只手串問宋露林是否合適。
他捉摸不透宋露林的態度,有時一提起他的性取向就勃然大怒,這次見到帶到眼前的人,卻又和顏悅色地拿出禮物希望他能送給云釅。
“如果我送出去之后,兩只手串再也無法相見呢?”
宋露林嗤笑他是沒本事的人:“還沒送出去已經開始膽怯,怎麼敢帶到我眼前來的?”
他沒告訴宋露林,其實云釅就生活在北京,或許他們已經還會相見。
但轉眼他又罵自己是癡心妄想,這麼大個城市,又不是兩室一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