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乖的小結巴氣走了》第54章

擔子還是得唐安晏挑。

唐安晏這幾天忙到腳不沾地,悲傷的空都沒有,被擠滿的行程和事宜壓的滿滿當當,和那真視頻的時候也幾乎是聊幾句就掛斷了,狀態不是很好。

沒辦法說給那真聽。

那真不懂得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但那真的變化唐安晏終于在今天發現了。

那真從最初的每天問唐安晏什麼時候回來,到如今乖乖的等唐安晏電話,卻大部分時間都是唐安晏問他答,生分了一樣,小心翼翼的說一句話打量一次唐安晏的神情。

每當唐安晏皺了眉,那真都會迅速把頭低下去不敢看他,揪著衣服手足無措的小聲嘀咕,“那真……很乖的……”

“那真。”

連日來的悲傷仿佛在此刻才逐漸洶涌,難以言說的折磨不眠不休的困在他不太清醒的腦海里。

狀態不太對,滿腦子無從下手的事情侵占了他太多的心力。

唐安晏閉了閉眼。

說。

“乖,安晏先掛了。”

送爺爺走的那天,北京下了好大的雪。

無聲無息的純白落在京城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唐安晏從這里被懷著期盼出生,也即將從這里,送走這個曾期盼他的人。

周而復始,生命早就在開始寫好了結局。

唐安晏麻木的站在墓碑面前,雪花落在黑色衣服上,很快的融化開,看著面前老爺子的照片,想著他臨走時還不忘交代的事情。

“小晏,爺爺看不到紀錄片上映了,爺爺都交給你了。”

老爺子的遺憾終究沒能在去世之前彌補,所以把這份心里缺失的地方,留給了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去繼承。

唐安晏當時說不出話來,只順從的點頭。

如今站在墓碑前,涌起來的回憶如下了蠱的蟲在身體里密密麻麻的涌動啃咬。

唐安晏突然想,陪著那真送走阿瑪的那一天,那個小傻子是怎麼做到,忍到他出現才肯哭的啊。

葬禮結束那天,唐安晏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床對面的投影儀上放著爺爺當年拍攝的紀錄片。

那時候的吉克曲一還很小,比那真還要小一些,也要更黑一些。

說話的時候不敢太直視人,清澈的眼神里盡是大山熏染的質樸與茫然。

爺爺那時候身體還很硬朗,脖子上掛著一個老式相機,抓著藤梯和吉克曲一說話。

“你們每天都要這麼爬上爬下嗎?會不會覺得很辛苦?”

面對鏡頭,吉克曲一有些不好意思,抓著背簍上的帶子,用不太通順的普通話回答,“對,每天想下山就必須要爬藤梯。”

吉克曲一撓撓頭發,“不辛苦,阿達阿莫才要更辛苦一些,他們還要背核桃下山去賣,一天也賣不了多少錢。”

鏡頭從吉克曲一有些無措的臉移到他身上的背簍里,里面放的是一整筐的洋芋。

“這些也是要背下去賣的?”爺爺問他。

鏡頭依然沒給到吉克曲一,畫面里呈現出來的是從上往下的陡峭藤梯,畫外音里吉克曲一回答。

“對,不上學的時候我就幫阿達阿莫去賣一些,不然太多了,他們太累了。反正上山下山我都習慣了,我體力很好,體育老師都夸我呢,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沒什麼的。您累嗎?”

吉克曲一指著老爺子的背包,“用不用我幫您背上山?”

畫面里是吉克曲一禮貌又熱情的微笑,畫外音里爺爺爽朗回他,“不用了,別小看我老頭子,謝謝你啊小伙子。”

這之后,老爺子留在大涼山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大部分鏡頭都是圍繞著吉克曲一拍。上山下山,上學放學,當時正值暑期,吉克曲一休息在家,后來開學之后,老爺子會和他約好回來的日子,甚至其中有一場畫面是爺爺去吉克曲一學校找他,拍了他站在學校門口的視頻。

也是那個時候老爺子看著問吉克曲一問,“想報考什麼大學?”

面對這個問題,吉克曲一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的回答道,“沒打算上大學。高中畢業了就去成都打工,我和另一個同學說好了。”

吉克曲一話里的平淡和自然讓老爺子有一剎那的怔愣,畫面那個時候也是抖的,老爺子把鏡頭遠遠的給到吉克曲一身后的大山,落日余暉里,光線落在吉克曲一的肩頭和左臉,老爺子忍不住說。

“曲一。你不該被困在這里的。”

吉克曲一不太懂,但那天,老爺子去采訪支教于大涼山小學的老師時特意喊著吉克曲一一起。

兩個人坐車回懸崖村的時候,吉克曲一低頭沉默著一路沒說話,直到兩人下車,老爺子和他一同走在山間夜路上,吉克曲一突然停下來,看著老爺子背影,有些遲疑,但態度堅定的告訴他。

“唐老先生,我想考成都大學。”

頓了頓,老爺子這個功夫回過頭看他,吉克曲一迎著老爺子帶著笑的眼神也仿佛松了一口氣,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師范專業。”

吉克曲一這麼說。

老爺子欣慰的點頭。

“你可以的。”

鏡頭最后停留在吉克曲一高考前不久,老爺子就因為奶奶病重回了北京,這之后,一直沒有機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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