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水弄濕的那塊地方很快暈染開,唐安晏抽了一張紙巾,在那真衛褲上不緊不慢的擦拭。
賀子欽還在一旁繼續拱火。
“晏子,你該不會不回去就為了這小玩意吧?”
唐安晏擦拭的動作一停,頓了幾秒,又繼續給那真擦拭。
江琛在一旁悠哉喝酒,并不打算平息這場一觸即發的戰局,雖說江琛和賀子欽和唐安晏認識的時間都差不多,但明顯江琛和唐安晏關系更近一些。
賀子欽家沒江琛和唐安晏背景強,處處總被壓著,但又不得不繼續和唐安晏江琛處兄弟,也知道唐安晏和江琛從來看不上他。
可賀子欽家里的生意不能不管啊,平日里跟著唐安晏混,總免不了嘗太多甜頭,仗著唐安晏兄弟這個身份也能撈不少好處。
平常這種話他也沒少說過,一般唐安晏都忍著也不和他計較,賀子欽更不會懂得收斂。
從他來了懸崖村,從山腳下開始等唐安晏回來開始,心里就已經沉不住氣,爬上爬下吃一桌子的洋芋,這好不容易來趟縣城想放松一下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本來還能壓住的火被酒精這麼一激,說了什麼自己第二天醒來估計都不清楚。
“晏子,他這不正常吧?”
賀子欽醉醺醺的指著自己的頭發,“要我說,晏子,兄弟這麼久我還真不知道你也喜歡男的啊,怪不得你那麼冷落喬挽啊。你是不知道喬挽長得多好看,你還不珍惜,我可聽說了,人對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來的時候還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呢。
你倒好。”
包間里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包廂里除了賀子欽的胡言亂語,一片靜謐,賀子欽停頓的空隙里包間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絲毫。
唐安晏眉眼已經看不出波瀾了,還是低著頭在給那真擦拭褲子,抬起來的時候,面上是一片平靜,從果盤里用叉子叉起來一塊西瓜,遞到那真嘴邊。
那真緊貼著唐安晏,意識到唐安晏心情不好,小拇指主動去勾唐安晏小拇指,耷拉著臉不高興的看著賀子欽,唐安晏小聲哄著他說,“吃西瓜。”
聲音像是被海水泡的發啞,那真乖乖就著唐安晏的手咬了一口西瓜,沒全吃完,剩下了一多半,推了一下唐安晏的手,示意他把剩下的吃了。
唐安晏沉默著把剩下半塊西瓜吃完,把叉子又一派平靜的放回去。
“你倒好,跑來大涼山找了個結巴。晏子,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在北京的時候不還挺正常的嗎,這怎麼來了之后,喜歡男人不說,還找了個啥都不懂的傻子,玩這麼花嗎?”
賀子欽完全感受不到空氣里僵持著的尷尬,還在持續不斷的繼續拱火,這回直接看向那真,和那真看過來的不友好的視線相撞,噗嗤一笑,“你和他睡了嗎,你說他能懂睡覺是什麼嗎?在床上也會……艸!唐安晏!你特麼瘋了!”
僵持已久的凝固氛圍終于被唐安晏以一酒瓶砸下去為終結。
賀子欽捂著流血的頭,酒不知道醒沒醒,人先罵了起來。
“唐安晏你特麼是不是瘋了!你特麼為了個傻子打兄弟是嗎!靠!我特麼說的哪句不對嗎!他懂什麼!”
唐安晏拿著酒瓶掄上去那一刻,那真嚇到捂著腦袋縮到角落里,唐安晏去把他抱起來,在他耳邊溫柔講,“安晏帶那真回家。”
唐安晏把那真抱起來,走出包間,隔絕開包廂里賀子欽破口大罵,走廊里一片黑,唐安晏走的每一步卻都如此堅定。
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眼下更堅定。
天雖然黑了,唐安晏最后還是開著車帶那真回了懸崖村,車子停到山腳下時,唐安晏正準備開車門,那真傾身過來抱住了他,下巴擱在唐安晏肩膀上,小聲告訴唐安晏。
“安晏……那真……是腦子笨……但那真……也可以……喜歡……安晏……是嗎……沒有人……告訴過……那真……那真是不可以……喜歡別人的……對嗎……”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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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一句句,微弱的,被風一吹就散的話,卻深深地扎根在唐安晏心底。
唐安晏閉眼呼出一口氣,手心順著那真的背慢慢撫摸,親了親他的耳朵。
“是安晏先喜歡那真的。”
“那真當然可以喜歡任何人。”
那真趴在唐安晏懷里待了一會,最后還是忍不住小聲控訴,“安晏……那個哥哥好壞……那真……不喜歡……”
唐安晏附和他。
“嗯,安晏也不喜歡他。”
“安晏……”
那真盯著車窗外面懸崖村外的山路,眨了眨眼睛,慢慢的敘述著平日里不太愿意說的話題。“安晏……阿瑪臨走的時候……告訴過……那真……她會變成……星星……繼續愛那真……”
那真抬起頭來,和唐安晏面對著面,手指摸上唐安晏嘴巴,湊過去親了親,“阿瑪還說……說……那真……可以喜歡……安晏……阿瑪……說過安晏……是好人……說那真……可以跟著安晏……走……但那真……不明白……阿瑪……什麼意思……”
那個總是說著一堆唐安晏聽不懂的彝語的,那真的阿瑪,早就在唐安晏去北京前,認定了唐安晏,也放心把那真交給唐安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