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抬著臉踮起腳尖趴在唐安晏耳邊,小聲的說,“安晏……水……重……那真……幫他們背……放……背簍里……”
“不用。”唐安晏捏他的鼻子,“我們那真怎麼這麼好心。”
江琛在一旁看著唐安晏笑的不值錢的臉,也學著他的樣子對那真說,“對,我們小那真怎麼這麼好心。”
等上了鋼梯一行人才知道唐安晏說的什麼意思,每一節鋼梯都是懸在半空,低頭便可見懸崖峭壁,稍有不慎踩空便會跌落下去,毫無保障。
江琛這是第二次來,有了經驗,催促起后面緩慢爬行的幾個人頗有成就感。再抬頭往上看,明媚的金色光線落在唐安晏和那真后背,兩人穿著同樣款式的球鞋和衛褲,羽絨服后背上波司登三個字看的奇怪,江琛盯了一會才笑著搖頭,那哪里是波司登,分明是盜版的潑司登。
唐安晏竟然也會穿盜版。
有意思。
果然爬了沒一半,一群人就喊又累又餓,那真停下來從背簍里掏出唐安晏給買的雞腿面包,是那種老式的,用一根木筷子插著,里面是豆沙餡。
那真捧著一手的面包問唐安晏,“可以嗎……”
“那是給你買的。”
唐安晏把面包從那真手心里接過來塞回他背簍里,那真不開心的噘著嘴,“可是……哥哥們……餓……”
見唐安晏態度不肯妥協,那真低頭猶豫了一會,摳著手指在思考,最后還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一樣從里面重新拿出一個面包,討著商量問,“那……給江琛哥哥……可以嗎……”
唐安晏不回應那真也就真的不主動遞給江琛,低著頭做錯事一樣,但手心里捏著的面包還是固執的遞到江琛面前。
江琛直接接了過來,笑著說謝謝小那真,可那真情緒反而被唐安晏給折騰的不開心了,唐安晏去牽他的手也不給牽。
低著頭并排到和江琛一起,不知道說給江琛還是唐安晏,聲音里盡是委屈。
“又兇……那真……面包……那真買……”
唐安晏去牽他的手,“沒兇你。”
“一個面包……為什麼……不能……給……餓肚子……不舒服……不好……小時候……阿瑪生病……沒人做飯……那真……餓肚子……難受……”
那真不理解,為什麼就一個面包,唐安晏不愿意自己給那幾個哥哥們,那真只知道餓肚子不舒服,只知道唐安晏不知道為什麼,好壞,讓別人餓肚子。
自己明明有面包的,為什麼不能給。
那真縮著肩膀站在鋼梯之上,懵懂的問話和受了委屈又帶著固執的眼神回蕩在山上,被風一吹,吹散了。
江琛似乎能理解唐安晏為什麼會被那真毫不設防,又為什麼為了那真不惜忤逆覃佩,換做是他,也很難會不想把人留在身邊養著。
太乖了。
唐安晏下了一層臺階,胳膊環住他的腰,態度誠懇的開始道歉,“知道了,是安晏不對,好不好?”
那真癟嘴,聳了聳鼻子,軟綿綿靠在他懷里說“好。”
走走停停三個多小時,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山頂。
江琛和賀子欽跟在唐安晏和那真身后,本以為爬完最后一層鋼梯就能看到房屋,沒想到還要再走一段路。遠遠的看見了一座土屋,那真開了門,唐安晏跟在他身后進去。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江琛先進了屋子。
房間里空間很小,兩張床幾乎占據了多半的位置,靠里的一張床上有兩個枕頭,兩床平鋪在床上的被子。
此外還有三只羊和一只小點的羊被圍在羊圈里。
賀子欽進來又是一聲驚呼,沒頭沒腦的沖唐安晏說了句,“牛逼啊晏子,你晚上都和羊一起睡啊。太神奇了這里。”
唐安晏沒搭理他的話,靜了一瞬,一聲很弱的“嗯”從唐安晏身邊傳過來。
是那真在回答賀子欽的話,看到賀子欽多看了他一眼,那真又補充。
“253……很乖……晚上……不會……吵到……睡覺……”
唐安晏把背簍里的菜一一拿出來,放到冰箱里,案板上還提前拿出來幾個藕,那真蹲在地上用洗菜盆接了點水清洗藕上面的泥巴,唐安晏把他拉起來讓他從旁邊等著就行。
江琛盯著冰箱好奇的問,“怎麼弄上來的?不會也是像我們這樣爬鋼梯把冰箱弄上來吧。”
唐安晏把那真手指上弄到的泥巴清洗干凈,壓著嗓子回了聲,“嗯。”
“牛啊。”賀子欽再次發出一聲驚呼,“我這爬上來都費勁,他們竟然還能把這麼大個物件弄上來。”
那真也閑不住,唐安晏不讓他插手做飯的事情,那真就在櫥柜找了幾個碗出來,因為家里沒來過這麼多人,碗不夠多,那真翻箱倒柜勉強找出來五個,有的碗邊沿還被磕壞好幾個口子。
那真把碗和筷子放到盆里沖洗,唐安晏在一旁切菜。
藕是做給那真的,招待江琛他們唐安晏就只拿了洋芋出來洗,切成絲,切成片,切成塊,煮開拌辣料,普通的一個洋芋可以有多種吃法。
最后滿滿當當一桌全是洋芋。
唐安晏像在自己家一樣招待前招待后,那真只負責幫忙打下手,甚至下手唐安晏也不需要,通常是給他放了動畫片讓他在一邊看,等看完唐安晏差不多也做完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