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到時候劉年因此生氣或者尷尬的話,他還可以借口是劉年自己靠過來的,這樣就不算冒犯了。
果然,沒過多久,劉年就像他想的一樣滑著滑著就靠過來了,頭剛好靠在了張揚的肩上。
張揚緊張得動都不敢動,甚至屏住了呼吸,他坐得筆直,雙手不自覺地搭在膝蓋上,連考試拿到卷子發現一題都不會時,他都沒現在這麼緊張過。
明明肩膀上因為劉年靠著多了點重量,但張揚不僅根本不覺得重,反而覺得全身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起飛一樣,充斥著那種無法言喻的興奮感。
這大概就是心動的感覺吧,張揚正在感嘆,他的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提示電量過載的聲音又響起,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又涌上來。
張揚趕緊捂住嘴巴,怕自己又說出什麼奇怪的話把劉年吵醒,索性出了眩暈和發熱,這次沒再有什麼更奇怪的感覺。
雖然靠得太近了有那麼一點不舒服,心慌氣短的,但張揚沒像以前那樣馬上慌亂地彈開,他只是象征性地默默地拉開了一點點距離,真的也就是那麼一點,提示音就不再響了。
或許是他的小動作有點多,沒過多久劉年就醒了,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張揚可疑的癡漢笑。
然而劉年發現這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他剛剛好像是靠在張揚肩膀上睡著了。
“醒啦?”張揚咧嘴笑盯著劉年,見劉年的表情還有點懵,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腦門上輕拍了一下。
拍完以后,在看到劉年驚詫的表情后,張揚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的動作是不是太大膽了,是不是嚇到劉年了?
然而劉年只是短暫地驚詫了一下,而后十分平靜地說:“嗯,醒了。”
但他并沒有馬上把頭從張揚的肩上移開,而是依舊保持著靠肩的姿勢,回答張揚的話。
如果是最好的朋友的話,這麼靠靠肩膀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劉年這麼想著,卻心虛得不敢看張揚,他很少這麼任性地給自己找借口,但這一刻,他就只是想更靠近一點。
兩人都是相同的心思,都想靠對方近一點,卻又默契地逃避對方。
“還要再睡一下嗎?”張揚也有意地別開頭不看劉年,卻默默地向劉年那邊挪了一下,想讓他靠得舒服一點。
他以為張揚是在催他起來,劉年微愣,悄悄地收起眼底的失落,而后長舒一口氣,才不舍地坐直:“不睡了。”
“啊?”張揚還沒反應過來,剛才還犯困不想起來的劉年,怎麼一下子就清醒了,看著空蕩蕩的肩膀,感受著肩膀上逐漸散去的屬于劉年的體溫,張揚心里不自覺地溢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那我去看看診室還有幾個人,你在這等我。”
“我跟你一起吧。”劉年說著,已經開始收拾書本,正一本一本地往書包里塞。
張揚本來是想拒絕的,讓劉年等著他先去看看人多不,多的話他先去排隊,快到了再叫劉年去。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仿佛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劉年看了一眼急診室的方向,直接說:“沒幾個人了,應該等不了多久的。”
張揚不信以為劉年在騙他,于是下意識地往那邊看過去,發現果然像劉年說的那樣,沒幾個人在排隊,才沒說什麼反駁的話。
“書收完了嗎?”張揚又恢復成嘴碎的老媽子,開始叮囑這叮囑那兒:“外套拉鏈拉起來,小心著涼。”
雖然知道張揚是在關心他,但劉年聽著不太高興,他覺得張揚那麼熟練的樣子,就像是經常這樣關心別人一樣,于是歪頭淡淡地說:“你對你所有的好朋友都這樣嗎?”
劉年說這話只是因為一時沖動,只是想確認自己在張揚那里是否是特殊的存在,還是只是和其他朋友一樣,被一樣地關心和照顧。
話說出以后他才后悔,覺得自己不應該問張揚那麼奇怪的問題,馬上又補充道:“算了,當我沒問。”
但話到張揚耳朵里,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他以為劉年是怪他太沒邊界感,沒經過他的允許就靠肩膀,于是也沒關劉年說什麼,心虛地開始解釋:“我和哥們都這樣,如果你介意的話,那我下次先問你再……”
“哦。”沒等張揚說完劉年打斷了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后自顧自地背起書包往急診室走,看起來情緒不是很好:“謝謝。”
聽到張揚說出的答案和自己預想的一樣,劉年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又暗暗地怪自己亂期待。
張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皺巴巴地跟在劉年身后不敢吭聲,他下意識地伸手往外套的口袋里掏,想看看追人秘籍拯救一下,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帶那東西。他無奈地嘆氣,只能憑本能沒話找話地和劉年說話,來試探劉年是不是還在和他生氣:“餓了嗎?”
“不餓。”
“喝水不?”
“不渴。”
“冷不冷?”
“不冷。”
劉年又變得惜字如金,能用兩個字回答的問題絕不多說一個字,每問一個問題被拒絕后,張揚只能傻乎乎地撓頭,又開始絞盡腦汁地繼續想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