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一愣,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眸里涌上了淡淡的落寞,果然張揚是個正常的男生,也會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
張揚只顧為劉年躲避他的觸碰而失落,沒注意到劉年的情緒變化,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又裝作無所謂地笑笑。
是人都會害怕流言蜚語,張揚知道劉年當然也會害怕,他松開了劉年不到一分鐘就不習慣了,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手又攥上了劉年的袖角。
劉年低頭看著張揚攥著他衣袖的手,疑惑地抬頭,發現張揚正無聲地用口型對他說:“別怕,沒人看得到,我就是怕你摔倒,想扶你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劉年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干咳著掩飾異常心跳,歪頭看向一旁路過的學生。
已經快要遲到了,好多學生都是跑著進校門,很少會遲到的劉年,抬手看了一眼表,卻沒有像那些狂奔去教室的學生一樣跑開。
姚閔還指著讓張揚看那群女生,常年混跡在八卦前線的姚閔當然知道這群女生在看什麼,她們看張揚和劉年,可不單單在看人。
她們已經在貼吧里給兩人蓋了一棟摩天大樓,每天活躍在前線為張揚和劉年的愛情狂歡哭泣。當然也因為有了他們,才有了張揚和劉年火熱連載的一胎三寶同人文。
姚閔也是磕糖大隊的一員,同樣狂熱地追著一胎三寶的文,所以非常能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
但看著激動的姐妹們,姚閔其實很想扯掉自己的馬甲并大聲告訴她們,你們磕的cp是假的,他倆不僅沒有雙向奔赴,沒有一胎三寶,甚至可能連手都沒拉過,連戀愛都還沒談上。
想著,姚閔看向不爭氣的張揚,惆悵地說:“加把勁啊揚哥,現在我已經不指望他認你當大哥了,只要你們能圓滿,他認你當老婆也行啊。”他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張揚聽到。
張揚馬上心虛地看了看劉年,發現劉年正歪頭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好像根本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這才放下心來。
“不會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張揚說著輕踹了一腳姚閔的書包當警告:“趕緊滾去上課,只有不到五分鐘了,遲到了小心張大腦袋罰你去掃廁所。”
“我靠!”姚閔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果然要遲到了,馬上撒丫子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把門衛大爺都嚇了一跳。
終于把姚閔支走了,張揚得意地抱臂,看著姚閔落荒而逃的背影,慶幸這個口無遮攔的電燈泡可算走了。
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已經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幾個常年遲到的老油條正在不緊不慢地溜達著,即使只有一分鐘上課鈴就要打響了,他們還在慢吞吞地閑逛,仿佛校門是一道屏障,他們只要一進去就會灰飛煙滅。
劉年皺眉看著,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
“遲到了。”劉年說著看向張揚,本意是提醒他趕緊回教室,但張揚卻不急,下意識地去扶住劉年。
“你們班遲到了,會被罰去掃廁所嗎或者罰站,抄課文什麼的嗎?”比起自己遲到挨罰,張揚更在意劉年遲到了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這對他來說很重要,如果遲到了會讓劉年挨罰,那張揚要好好地想個辦法,讓劉年即使在腿腳不方便的時候,也能準時到教室。
劉年沒想到張揚會這樣問,他短暫地愣了一下才說:“不會。”
說完以后,又馬上別開目光,不敢看張揚,其實他也不知道遲到了會受到什麼懲罰,只是單純地覺得不要讓張揚知道比較好。
張揚明顯不信,他狐疑地看著劉年,然后掏出手機給周峰發了個消息,馬上就收到了回復。
“遲到一次罰站,遲到兩次倒一個星期的垃圾,遲到三次以上連續打掃教室衛生一個月……”
“罰站。”張揚看著手機默念著,幽幽地轉頭看了一眼劉年,目光移到他的腳上,劉年的腳傷成這樣哪里還能罰站,不管是不是他的錯,張揚心里已經開始自責起來,如果不是他,劉年也不會傷到腳,如果不是他,劉年也肯定不會遲到,所以他要對劉年負全責。
劉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門口那幾個常年遲到的老油條都回教室了,忍不住對張揚說:“趕緊回教室,我們已經遲到了。”
“好。”張揚蔫蔫的,想到劉年傷著腳還要被罰站,他心里就莫名不好受,走路也提不上勁,明明受傷的不是他,但他看起來精神萎靡的狀態,竟然比劉年那個傷患還要嚴重。
也許是真的不想遲到得太離譜,劉年說完就先一步走了,好像已經不想再隱藏自己腳受傷的事實。
見劉年不隱瞞了,張揚連忙追上去攙著他,放慢了腳步和劉年一起慢慢地向教學樓走去,劉年抬眸暼了他一眼,沒推開他卻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許了張揚扶著他。
劉年不解釋腳為什麼受了傷,張揚也默契地不問,就像昨晚他偷偷去劉年家給劉年擦藥一樣,明明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卻沒人主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