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張揚抬頭看向劉年,發現他額頭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干涸。
“這是你爸打的?”
劉年沒回答,但他換衣服的手頓了一下,才繼續給劉有魚穿衣服。
見劉年不搭理,張揚不再自討沒趣,他無聊地四處亂看,發現屋子里沒什麼東西,能看得到的大件只有一張陳舊的沙發和一個黑漆漆的鐵爐子。
劉年抱著劉有魚擠在一張小竹椅上,正低頭給他穿鞋。
看著這一切,張揚一點墨水都沒有的腦子里,突然蹦出“家徒四壁”這四個字。他又四處看了看,果真是家徒四壁。
屋里連多余的椅子都沒有,一共只有兩張,一張自己坐著,另一張那兄弟兩擠著。
雖然張揚不是什麼富二代,但他從小豐衣足食,要什麼有什麼,劉年的生活,他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于是,他再次看向劉年時,目光里多了一絲不洗察覺的憐憫:“劉年,要不你認我做大哥,以后我罩著你。”
張揚的語氣難得的認真,沒有一絲挑釁。
不知道怎麼的,聽了這句話,劉年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抬頭直視張揚,冷然道:“收起你的可憐,我不需要。”
“還有,請你出去,這是我家。”
說完,劉年便不再看張揚,他轉身拿起書包,牽著劉有魚就要出門。
他還沒走出去,臥室里出現噼里啪啦地響動,一聲暴躁的怒吼由遠及近。
“你翅膀硬了?你老子的話都不聽了?”劉成光抓著一個空了的酒瓶,一瘸一拐地從里屋跳出來,聲音大得震耳欲聾:“給老子滾過來。”
劉有魚被嚇得連連后退,眼睛里蓄滿淚水:“哥哥,我怕。
”他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正不停地往劉年背后縮。
劉年護著劉有魚,他盯著逐漸逼近的劉成光,厲聲道:“你喝醉了。”
“老子沒喝醉!”劉成光搖搖晃晃地跳過來,他腳底貼地面跳,每跳一步,都發出巨大的響聲:“我知道在你們母子眼里,我就是個沒用的醉鬼,是個腦子不管用的瘋子。”
他說著逐漸逼近,不大的屋子里酒氣彌漫。
張揚皺眉,他看著滿臉醉態的劉成光,一把將躲在劉年身后的劉有魚拉到身后。
劉年的背崩得直直地,他走到劉成光身邊,想要拉著他坐下,卻被劉成光一把甩開:“老子不是廢人,自己能動,用不著你。”
劉成光一屁股坐下,竹椅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格外刺耳。
“你頭上怎麼了,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劉成光坐得歪歪扭扭,他拿出一根煙想點燃,卻因為手太抖怎麼都對不準。
“這是你剛才打的。”劉年說著,替他點燃煙,把打火機收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今天就抽這一根,不能抽太多。”
聽到這話,劉成光一下子愣住,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他的手抖得差點夾不住煙:“你說什麼屁話,老子打的能記不住嗎?”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說著,劉成光猛抽了一口煙:“我是你爹,你長多大都是我兒子,現在翅膀硬了,還知道糊弄我了是吧。”
劉年不語,他悶聲從里間提出一雙拖鞋,丟在劉成光面前:“穿上,我要去醫院送飯了。”
“誰要你去,我不能去嗎?”劉成光說著,又猛咂了一口煙:“讓開,我去。”
“你這個樣子能去嗎?”劉年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別鬧了,快到時間了,我媽還等著。
”
“嫌棄我老不死不中用是吧!”劉成光突然把手中的酒瓶朝著劉年咂去。
見狀,張揚一把拖過劉年,酒瓶咂在墻上,碎片撒了一地。
酒瓶飛出去的那一刻,劉成光肉眼可見的慌了,見劉年被拉著錯開酒瓶,他才慢悠悠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里屋,他一邊走一邊罵:“兔崽子,長本事了。”
“沒事吧。”張揚被眼前的一切驚到了,他架著劉年,能感受到劉年的手臂在顫抖。
“謝謝。”劉年面上依舊平淡無波,只是臉色比平時白了一點,他轉身收拾完碎片,在劉成光進屋后,從外面把門鎖上。
“你把他鎖起來?”張揚忍不住問道。
劉年不說話,他徑直走出門,進了旁邊的另一間屋子。
“不鎖起來爸爸會出來亂跑。”劉有魚驚魂未定,拍著胸脯道:“有時候還會打人。”
聞言,張揚沒說話,他拉著劉有魚,跟著進了廚房。
廚房不大,站三個人都有點擁擠。
劉年站在長桌前,手里拿著一把青菜摘著。
他動作嫻熟,才一會兒就把菜洗好切好,正準備開始炒菜。
電磁爐“滴滴”幾聲,鍋里的油開始冒煙,還帶著水汽的菜在鍋里和油碰撞,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劉年翻炒著鍋里的菜,猝不及防開口:“我爸他精神不太正常,所以要鎖起來,不然會給我們也會給其他人造成麻煩。”
鍋里的油不再炸,劉年的話也剛好說完,屋子里只剩下鍋鏟和鍋碰撞的聲音。
劉年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甚至看起來有點失落,張揚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盡量用比較輕松的語氣道:“應該會好的吧。
”
“不知道,好幾年了。”劉年把菜裝進保溫盒里,端起一旁的高壓鍋,插上電,他低頭盯著高壓鍋的鍋蓋忽然開始解釋道:“他也不是總這樣,不喝酒的時候,還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