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守在白攸的身邊!除了他,任何人都不配!
此時,他擁上白攸,輕輕嗅著白攸的發香,已然早沒了當初的味道。男人呢喃著嘴唇,口中反反復復地傾瀉著——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攸攸。
即便極力地哀求他不要死,不要離開他,可生死這條長河卻無情地橫亙在了他和白攸的面前。
就像白攸永遠不會再轉過來看向他,也終究不會接受他的愛意。
“攸攸,我愛你,我愛你。”
靳赫銘親吻著白攸耳后早皺的皮膚,嘴里吐露的愛語,從前白攸無法回應,或怒斥或嘲弄,現在的白攸更加無法回應。
不正是他自己親手摧毀了白攸的回答嗎?
白攸抓緊床單,手里攥得死死的,咬著嘴唇,忍耐著靳赫銘的侵吞。
他的雙眼睜得很大,無聲的怒火霎時就燒遍了他的心底。即便他都這樣了,已經又老又舊垂垂將死,靳赫銘還是不肯放過他嗎?
不肯放過他,特意從緬州趕回來……為了什麼?為了不放過他?
他到底欠了靳赫銘什麼啊!
白攸喘著粗氣,無論靳赫銘的何種示好何種親昵,在他看來也不過是甚囂塵上的自我與專制獨裁的霸道。
他是把這種方式當作深情嗎?
不需要!他白攸不需要!
誰都可以,除了靳赫銘!
他不是溫暖他的工具!不是專為Alpha泄欲的玩物!
如果是愛,尊重、責任、關懷、承諾……任何的任何,靳赫銘從來都沒有給過他!而他也自然不會為一個劊子手動搖。
白攸費力地伸出手,用力地捶向床邊的電鈴。
那是阿苑給他裝的,就為他在家里行動不便,敲醒那個電鈴,阿苑就能聽到趕過來了。
阿苑也提出過要不要和白攸一起睡,這樣更加方便照顧他,只不過白攸拒絕了。
電鈴刺耳的聲音響起,靳赫銘的臉色一面,順著聲音看到了白攸的那只手。
那就是白攸的拒絕,就算他說不出口。
門外響起了匆忙的步伐,阿苑聽到聲音可是有飛快地起身穿好衣服趕過來。
男人坐起身,心中一陣緊張,很快就與阿苑打了個照面。
他本可以硬氣地留下來,與從前一樣。但如今,他回頭看了一眼,感覺心里缺了一塊,再怎樣伸手也碰不到了。
靳赫銘推開阿苑,往外面跑去。
第71章 靳赫銘鋃鐺入獄白攸與世長辭
靳赫銘慌不擇路地逃出白攸家,與阿苑打了照面。
阿苑回看男人離去的背影,不等顧及,先去看床上的白攸。
白攸沒什麼事,至多被靳赫銘多親了幾口。但阿苑卻看到他渾身都在抖,阿苑一碰他的背,白攸就翻身坐起抱住了他。
流淚的人干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莫大的侮辱包裹著白攸,他抓著阿苑的肩,哭得泣不成聲。
幾周后,新聞里有了靳赫銘被捕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那晚之后,靳赫銘并沒有回緬州仍然固執地一個人留在S市。這無疑是給了裴禮機會。
天鳳集團從柏老爹的手里到靳赫銘的手里,再到裴禮的手里。裴禮不像柏老爹與靳赫銘,他做原來的生意少,他更想當個正兒八經地企業家。
他在漂白。
既然要漂白,他就得有個替死鬼。
【打電話給裴禮!快!】白攸的電子板按得飛響,讓阿苑趕緊打電話聯系裴禮。
他從沒想過靳赫銘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捕,到底真的是因為有人舉報他涉黑,還是因為保護傘挑選了新的槍呢?
一粒突兀的廢子。
阿苑看著白攸在電子板上打下的字,一句一句地轉述給裴禮。
裴禮說他想的那兩個原因,都有。
【我可以作為證人出庭嗎?】白攸仰起脖子,衰弱的心臟似乎此時此刻跳得比平時更快了。
他的初心未改,他還是想親手送靳赫銘進去,親眼看著他被關進那扇門,好好想想,他們之間到底還剩下什麼。
留給白攸的時間不多了。
大約一個半月后,靳赫銘的案子迎來了第一次庭審。
毛毛細雨自灰蒙蒙的天空落下,洗刷著潔凈的街道。白攸在李粟、符貝貝、阿苑等人的攙扶下,從車里走出來,坐上了輪椅。
白攸伸出手,看著他手背上橫生的那些皺紋,忽然在想——
如果那天晚上,他轉過頭去給靳赫銘看,看到他這張漸漸老去的臉,靳赫銘會不會就不說愛他、喜歡他這樣的話了。
他記得靳赫銘說過好多次喜歡他這張臉,喜歡捉起下巴,帶著一股煩人的煙草味親他,啃他的唇,喜歡環住他的腰,這里掐那里揉,喜歡罵他侮辱他,喜歡打……
只是在說喜歡他,而不是喜歡他的什麼東西什麼地方的靳赫銘,對白攸而言,陌生得很。
輪椅被推進了法庭,推進了證人席。到場所有人的目光亦如那時他站在這里一樣,齊刷刷地望著他,耐人尋味。
靳赫銘站在被告席上,頹唐、滄桑。見過太多次這個人風光無限,卻唯獨沒有見過他這麼地狼狽不堪。
下巴的胡須冒出青茬,過長的頭發遮到了耳下,七月的天氣,一件單薄的襯衫,領口撐起,扣子松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