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赫銘問白攸為什麼不知足,說得好像他曾給過白攸什麼似的。
男人發瘋,暴跳如雷,一躍而起去掐白攸的脖子,手下的力道很大,卡得白攸頓時面色通紅。
白攸咧開嘴笑,他現在可是最喜歡看靳赫銘發瘋了。
來啊,發瘋啊。
但你再瘋,又能得到什麼?
什麼也沒有!
我就算真去做人盡可夫的男.娼,也不會接待你,給你好臉色的。
你啊,盡管瘋好了。
可笑,可笑至極!
靳赫銘受不了白攸的笑臉,直到此時,他才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他的攸攸是真的變了,變得讓他好生痛苦,心臟在沸騰、在火燒,卻永遠得到了何種救助。
不!不可以!
他不能再一個人痛苦了,他得拉著白攸一起,一切去好好體味這悲哀又蒼涼的人生,這不管回憶多少次、多少遍,都分外覺得好疼好惡心的生活。
他已經沒法一個人了。
靳赫銘遍體生寒,慢慢松開白攸,一個不注意就跌下了床。他聽到白攸的笑聲,不知道與從前何種笑聲交疊在一塊兒,一聲聲地鉆進他的大腦。
他想要伸手去捂白攸的嘴,想要高聲喝止,想要……他想要白攸不要笑,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他了……
母親將一身的血債扔給了他走了。
靳叔叔將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他最不想走的那條路扔給他走了。
現在連白攸都要扔下他走嗎?
家人、朋友、愛人……他可是一個人都不剩了。
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論做了什麼,做了多少,為什麼還是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你不配。”
白攸的叫罵回蕩在靳赫銘的心底。
他一個骨碌從地上麻利地爬起來,擰開臥室的門鎖出去,面色出奇地沉靜,彎腰從門邊的鞋柜上拿下了那把槍。
男人的血液沸騰,胸口起起伏伏地不安分,理智的弦早斷了好幾根。他一邊撥開保險栓,一邊向臥室走去。
冰冷的槍口抵在白攸的頭上,中間壓著不好溫軟的黑發。
白攸的眼簾上翻,眼里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對靳赫銘更大的嘲諷——
殺了我好了,殺了我,你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只是一個人。
你得不到我,有的也只是我的骸骨和墳墓。
“啊啊啊!”
靳赫銘的精神狀態更差,他的信息素已經有好久得不到白攸的安撫了,偏偏此時此刻白攸表現得更加拒絕。
男人的信息素在房間里爆炸,瘋狂亂飛的狀況也瞧得出它的主人瀕臨癲狂。媒體也不是沒有報道過因為失去伴侶,另一半的信息素遲遲得不到撫慰最終發狂被送進醫院最后不幸死去的新聞。
白攸望著靳赫銘殺紅眼的樣子,Alpha猛烈的信息素就像對他丟過來的一捆一捆,成堆的炸藥包,在他的身上簡直要炸出一個血窟窿。
自作自受。
挖掉他腺體的是他,現在發狂渴求撫慰的也是他。
靳赫銘,真可笑呢。
Alpha持續狂亂,爬在床上,用槍指著白攸,企圖用白攸最熟悉不過的松針將人扎成一個乖巧的紙人呈到他的面前。
“給我……給我……”
靳赫銘的大掌在白攸的身上搓揉。他埋在白攸的胸前,深深地嗅著那里屬于白攸的可憐的信息素的氣息。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一點安慰。
疲軟無力,白攸完全是心理作用,連被靳赫銘納入口中都紋絲不動。靳赫銘是嘗不到他的東西了,連那些微量的信息素都拿不到手。
男人急得在白攸的身上胡亂啃咬,更加放縱地釋放著信息素,濃度超標,嗆得白攸連聲咳嗽。
曾經,靳赫銘不想聞他的信息素,而現在,他也不想聞靳赫銘的。怎麼辦呢?沒法割掉靳赫銘的腺體還會覺得可惜。
“滾——”
白攸趁著靳赫銘低頭的當兒,推開他時明顯聽到走火的槍聲射偏,擦過他的耳際,僅僅掛下了一條血線。
靳赫銘唐突開槍,槍響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就喚回了男人的魂兒。
他真的對白攸開槍了?
他想殺了白攸?
沒等靳赫銘呆愣著想清楚什麼,他就聽到白攸強用腦袋磕到墻的聲音。
“咚咚咚——”
不想再聞到他的信息素!
不想!不想!
白攸撞墻,接連往下重重地砸了好幾下,磕得額間皮破,流出了血。
從前靳赫銘對他毫不留情,揪著他的頭發往墻上撞去的時,他流著血,確實會有那麼一會兒聞不到男人的信息素,不必像條狗一樣順從他。
后來他才知道那不過是嗅覺的神經束受損,給了他一個機會。
而如今,他也需要這個機會。
不想聞到,不要再受他控制,不是泄欲的工具。
就算靳赫銘瘋癲得今夜暴斃,白攸的愿望也只有:他最好就待在地獄里永遠不要出來!
墻上被白攸砸得都是血,他的手掌撐在墻壁上,滑下來的一瞬親吻起面前的這堵墻。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這個世上,他得靠自.殘來拒絕,讓別人看到他拒絕的決心呢?
靳赫銘眼睛瞪得很大,慌亂著扔開槍,立馬下床去抱白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