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老爹年紀越大越顯保守,當然不肯放任靳赫銘拿著他好不容易積累下的財富同那些個政要官商硬碰硬,他要靳赫銘息事寧人,但靳赫銘哪里肯罷休。
裴禮押著靳赫銘從T市回S市就懂了那人在想什麼,當然默默地推波助瀾了一把,靳赫銘和周先虞的線還是他牽的。這池子水,他可是恨不得越攪越濁才好。
現在靳赫銘徹底惹毛了柏老爹,大有讓所有都毀于一旦的威脅。裴禮在柏老爹那兒的地位自然扶搖直上。
早說誰能笑到最后還不一定呢!靳赫銘?哼,他算個什麼東西?
靳赫銘被拖下去后,柏老爹和裴禮走到前廳,見女傭早在陽臺擺好了晚餐。
大敞的落地窗迎著海風吹動白色的紗簾,向外撲到一叢齊眉的白蠟燭上還會讓人心中一顫。月亮的皎潔光輝灑在燈火通明的陽臺上,陽臺下種著許許多多的花束,在夜露中開放,縈繞起醉人的芬芳。
柏老爹與裴禮落座,女傭端著紅酒給他們倒上,但柏老爹卻遲遲沒有舉杯。他的臉色不好,瞧上去仍在想靳赫銘的事。周先虞是個難搞的人,S市如今弄得風風雨雨,恐怕就和他的大手筆有關。
他想不通為什麼靳赫銘不懂兔死狗烹的道理,如若周先虞真的得勝,他怎麼會留他?
柏老爹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腿上,皺作一團的臉上露出了許多不解,風霜打到上面的溝壑縱橫。他嘆氣,嘆氣他最看好的繼承人就這樣毀了,因為一個Omega?
真是可笑啊。
裴禮端著酒杯在手指上繞,他打量著柏老爹的神情,深抿了一口,雙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線。
再惋惜又能怎麼樣?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裴禮在長桌下翹起二郎腿,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出白攸的模樣。他好久沒見過這麼有趣的Omega了,能和靳赫銘對著干,他現在可是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如果柏老爹還是下不了決心,裴禮可是準備幫白攸一把。看靳赫銘和白攸斗,一度成了他這些時候的樂趣。
一頓晚餐吃得沉默,裴禮擦掉嘴角的醬汁,起身離開。
他也不算很閑,沒空再欣賞靳赫銘的可憐樣了,他還有賭場的事要忙。
裴禮搭上離島的飛機,歪在座位上休息,閉上眼哼起歌。他得意洋洋地隨口哼出一些旋律,良久才隱隱感覺不對勁。
今天入島的飛機怎麼好像多了?
是巧合?
裴禮的心一沉,迅速掏出手機撥號,冷不丁聽到飛機的過道里傳來了槍聲。
不好!
……
“啊,解決了?”
男人接過電話,聽到那頭的人說裴禮出島的飛機墜毀,看也沒看就扣動扳機槍殺了跪在地上求饒的人。
血濺在了靳赫銘的臉上,他的電話掛斷,插回了站在他身邊的手下的口袋,在上面輕輕拍了拍。
障眼法罷了。
什麼醉成爛泥為情所困,他用來麻痹柏老爹的招數也不夠高明啊,要謝,還得謝裴禮急功近利,太想借題發揮地除掉他了。
男人的黑發上已經濺了不少血,半張臉上全是血點,稍稍一擦就弄得手套上全是。
他的意思是一個不留。
不管他們說什麼,不管有沒有持槍,一個不留。
距離柏老爹與裴禮吃完晚餐才過去了一個半小時,陽臺上的那張白色長餐桌上的蠟燭還沒有收,飄在上面的紗簾下端染血,和橙紅的燭火交繞在一起,引出了危險的火苗。
靳赫銘踩過那簇火苗,踢開腳邊女傭的尸體,坐在餐椅上時不小心踢到了躲在桌下的人。
是一個個頭不高的女傭,但卻是Alpha。
靳赫銘放下槍,撩起餐桌布就和那個女傭四目相對。
“滾出來。”
男人命令躲在桌下的人出來,女傭避無可避,唇齒煞白,驚惶著從桌下爬出來,嘴里一直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靳赫銘的視線高飄,幾乎沒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叫了兩個人過來,送他去柏老爹的房里。
“讓她好好服侍他,最好兩個人能死在一塊。”
當年他這個“沒用的”Alpha是怎樣咬下別人的命.根.子幫柏老爹殺人的,那如今不妨也讓柏老爹體會一下好了。
體會被“沒用的”Alpha咬斷的感覺。
男人嗤笑著,摸到柏老爹留在桌上的一盒煙,低頭點燃,吐出的煙霧很快彌漫在夜空中。
靳赫銘伏在陽臺的欄桿上,低頭看底下的花園,一眼就看到了有叢玫瑰開得極盛極好,像極了如今的白攸。
他聽著這座島上此起彼伏的槍聲,望到不遠處的海邊傳來打斗的聲音,一撐手就從二樓陽臺跳了下去。
他想要那朵玫瑰。
他想知道白攸還能撐多久。
“絕對是時間的問題。”
白攸將手邊的卷宗整理好推到了李粟的面前,“靳赫銘現在猜不準我的心思,但是我卻知道他想要什麼。要等到一個他會感到焦躁難安的時間,我再回去,讓他無法偽裝和善。”
白攸說這樣的話,像是篤定自己要以身犯險了,但不論是李粟還是符貝貝,沒有一個人會同意他這樣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