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攸回頭,淡淡地笑著,渾身上下都充滿著神性的坦然,就像一面不透風的墻。
他的心死了。
他說他究竟要被打成什麼樣子,曝露在這個社會的面前,他們才終于能踩著他的血說上一句“打你的人真該死。”
“是不是只有我被打死了,成為永遠無法開口的尸體,他們才會終于覺得我是受害者,而不是想著:骯臟的受害者就不是受害者了。”
他們就是喜歡將受害者想象成過失,諸如“他為什麼打你,肯定是你有問題!”“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怎麼偏偏是你啊?”“看吧,他果然不是個好貨色。”
這是很有意思的事。
當受害者是公認值得同情的弱勢群體時,不知道是誰總在想著污名化受害者,唇槍舌劍,一刀一刀地刺進他們的心。等雨過天晴,真相大白,受害者也得不到口水暴力人的任何道歉。
看客在等下一場戲,或者已經投入了下一場戲。
鮮血淋漓,令人膽寒。
“瞧他那浪貨的模樣,他就該被打!”
“打得好!這樣的Omega不好好教訓教訓,真是浪費感情!”
“天哪,怎麼會有這種Omega啊,我一個Omega都替他覺得羞恥。他還和別人打官司呢,要點兒臉吧。”
……
生活在垃圾場、廁所,感到不如意的蒼蠅臭蟲和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耀武揚威高高在上的后勤救援兵,腦干被腐蝕干凈的二極管報社男女,自命不凡、掌握著互聯網生存的金規鐵律,無非就是反轉辱罵、家族羞辱、同類排擠、性別歧視。
他做了一件錯事,其他的便都是錯的。愿意站出來的受害者接受千萬審判的目光要求他純凈無暇,而加害者卻替人找盡理由百般論證訴說他的不易,他的辛酸,他的孩提時候遭受的巨大磨難是如何造就他偏激的性格的。
崇惡是病態。
過分宣揚真也是病態。
因過分宣揚真而使人逆反崇惡,同樣是病態。
李粟坐在白攸身上,勸他三思,勸他不要做令自己痛苦的事,但白攸的態度卻依然堅決。
“我記得姐姐說過的,從我們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說,法律是我們所有人玩在一起的游戲規則。拋開被政治控制的法律不談,我想除卻一切,我們也只能相信法律了。”
“那是我們最后的依仗,我的倚仗,所以我得贏。”
……
柏老爹打不通靳赫銘的電話,在裴禮的慫恿下,直接讓人去那間公寓樓將人請到了自己的小島。
靳赫銘喝得爛醉如泥,扔在柏老爹的面前時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裴禮站在一旁笑話靳赫銘,彎腰嘲諷,“你的官司逆風翻盤,怎麼了?怎麼還是這副樣子。”
靳赫銘聽到聲音,嘟囔了幾聲說不全一句話。
柏老爹手里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抽在了靳赫銘的胸口,解開透風的三粒紐扣拉著,被拐杖抽到,很快就能看到里面泛起了紅。
“為什麼沒有按照我說的做!”柏老爹興師問罪,對靳赫銘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連黑不聯政的道理都不懂?你忘記你的靳叔叔是怎麼像條落水狗一樣逃出來的嗎!”
柏老爹又在靳赫銘的耳邊說靳岸了。
靳赫銘眼神一厲,酒醒了大半。他撐起手肘,死死地盯著柏老爹,“靳叔叔他是怎樣帶我逃出來的,我當然記得。但我更記得,他是怎麼死的?你保下了那個人,讓他安然無恙,那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刺。
”
“我知道,你是怕我不聽話才那樣做的。所以我體諒你,這麼多年,那個人的死訊,我一直瞞著你。柏松,我實在不想看到你還沒有到退休的年紀就要和他去作伴啊。”
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說話毫不客氣,低頭蔑笑了一聲。
周先虞不算是個好東西,他知道,不然好好一場選舉,他會那麼爽快地答應他的條件?但因為余蘭君一個電話又害怕的柏老爹,同樣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要他放棄白攸?做夢!不可能!
在他眼里,周先虞、柏老爹,都是兩個垃圾而已,他不關心什麼選舉,什麼天鳳繼承人……如今的他,只關心他能不能得到白攸!
他想白攸想得快要發瘋了!
第59章 靳赫銘爬到人生頂峰鋌而走險去擄白攸
“簡直是自掘墳墓!”
“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明天我讓人送你去緬州,以后不要再回來了。”
柏老爹最后教訓靳赫銘,聽到“滴——”地關門聲,吩咐門口的保鏢要看好人。
裴禮喜出望外,走在柏老爹前頭替他引路。
他看靳赫銘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柏老爹沒有親生兒子,充其量手底下也不過只有他們兩個“義子”而已,不僅是明面上的天鳳集團,還有暗地里槍支白粉人口買賣的腌臜生意。柏老爹一聲“退”,繼承人的位子可不就在他們兩人中選嘛。
靳赫銘跟著柏老爹時間長,做事滴水不漏,裴禮該是找不到機會取代他的。但好就好在,靳赫銘被白攸的事絆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