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之后,靳赫銘就回來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
靳赫銘把白攸抱在懷里,雙手不老實地探入白攸的衣下。
白攸在看書,對男人的騷擾舉動不聞不問、無關痛癢。這讓靳赫銘猜不準白攸這是接受他了,還是自暴自棄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呢?
直到白攸喊疼。
“攸攸,抱歉。”
靳赫銘垂眼向白攸道歉,輕輕地揉了揉捏疼的地方,惋惜那里本可以因為妊娠發腫變大,被嬰兒柔軟的小嘴包住,源源不斷地吐出奶水的。
男人有一絲感覺是他的時間勝利法在白攸身上奏效了。
失去一切的白攸無助地躺在床上,為了活下去只能接受他的幫助依賴他而生活,在漫長的時間里,就會漸漸習慣這樣!
他是不是真的在妥協,真的在認命,嘗試接受他呢?
不然,白攸怎麼會主動要他給自己()呢?x暗示的魅力對于一個幾乎靠欲望肆意妄為的Alpha來說是巨大的。
他強迫攸攸做,和攸攸要求他做,兩者區別的隱含深意便是:攸攸想要他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還有妥協。
如果白攸愿意退一步,那他靳赫銘自然也愿意退一步。為此,這段時間,男人尤其關照白攸的情緒感受,連“對不起”、“抱歉”這樣的話都能對白攸說出口了。
白攸尚未回應。
既然是博弈,既然落子無悔,每一步,他都得好好考慮才行。時機、方法、轉折點,光有韌性還不夠,還得有智慧。
溫水煮青蛙,到頭來不利的一方還是他。
白攸想著,不論如何,他得嘗試一個人踏出那個家門了。
“我想出去。
”白攸閑閑地翻著書頁,平靜地開口,“一個人。”
靳赫銘的眉頭一動,臉上的表情僵硬,瞬時不算好看。他詫異,“一個人?”
白攸點頭,合上書,“一個人。靳赫銘,你難道想我們一直這樣下去嗎?”
白攸面色平靜,語氣淡然,“難道”的反問里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化,僅僅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向靳赫銘攤牌。
“你不相信我。”白攸篤定,“但我又能去哪兒?”
我又能去哪兒?
白攸的這句話在靳赫銘的耳里不斷放大,就好像在說“除了你,我還能依靠誰?”
他確實無處可去。
靳赫銘的臉色慢慢恢復如常,他環上白攸的腰,親他的臉,“如果我沒有空,讓幾個人跟著攸攸不好嗎?萬一陸天志……”
男人欲言又止,后悔提到那個名字了。
說來說去,也是他把親手攸攸送上那輛出租車的,他有愧。
靳赫銘勸白攸,說得曖昧極了,“他們可以保護攸攸嘛。”
“不需要。”白攸立場堅定,“以前沒有人保護我,我不也照樣活下來了。”
白攸想了想,補了一句“從你的手里。”
白攸不動聲色地提醒靳赫銘以前他對他的那些拳打腳踢,隨后倔強著再未說一個字。
他不能把靳赫銘逼得太緊,他得給他時間考慮,諸如“我真的能夠相信白攸嗎?”、“我真的只是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當靳赫銘開始思考這些時,白攸就成功了一半。
他重新展開手里的書,翻到了剛才看到的那一頁,在兩人的沉默中開口,“今晚有排骨湯,你可以去廚房看看。”
這幾個月來,特別是有心理醫生的介入,白攸對靳赫銘的態度盡管不溫不火,但偶爾也會同他說一些日常的話,用來緩沖他們之間的緊張。
就像現在,在白攸提出想要一個人出去,給靳赫銘帶來戒備后,一句日常的閑談仿佛就是白攸的退讓:我不急,你可以考慮看看,我等你的答復。
“好。”
靳赫銘起身,按照白攸的意思走向廚房,回身再望坐在沙發上的人時,總感覺他有哪里不一樣了。
哪里呢?
靳赫銘的答復來得稍微有些晚,他把新買的手機交到白攸的手里,“我相信攸攸,攸攸可以一個人出去,但是我要隨時隨地能聯系到你。”
白攸說好,將手機踹進衣兜,連想深究一下里面是不是有定位追蹤器的心情都沒有。本來這一次出門就是對靳赫銘的試探,試探到讓他再也不敢不相信他!
從這次靳赫銘肯答應他一個人出門來看,這幾個月來,他不斷給靳赫銘散發的信號,灌輸的觀念,熏陶的想法,表現的態度,還有那“如果妥協,你能向我承諾什麼”的以退為進的政策都在奏效。
博弈到了中盤,沒有一場致命的廝殺,是分不出勝負的。
如今便是關鍵。
白攸的康復訓練進行得很順利,行走不成問題,就是奔跑還不太行,還會有明顯的刺痛感。
他挑了一個陰天出門,臨走前問起坐在沙發上故作矜持的男人,“需要我買些什麼帶回來嗎?”
白攸一開口,靳赫銘就忍不住了。男人連忙奔過來抱住了他,難舍難分地吻他,泫然欲泣地問白攸:“會出去一整天嗎?我現在就有點兒后悔了。”
“不會出去一整天,晚飯前我會回來的。”白攸捧起靳赫銘的臉,拍了拍他的頭,像是在安慰他。
這是白攸鮮少幾次這樣打量起靳赫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