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氣不好,開口趕宋友梅,轉頭再一次拿起碎胎剪,低下腰,想要伸進去將白攸肚子里孩子的頭顱、四肢分別切下來,以便等一會兒取出。
老女人翕動嘴唇,看出了白攸的大腿肌肉在發抖。
她笑得詭異,用另一只手在白攸的大腿上重重地拍打,寬慰他說:“別怕,很快就會好的,很快。”
駝背老女人的話音剛落,碎胎剪才探入一個短頭,狹窄的過道中就回蕩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診所的門被人踹開,老女人抽出剪子聞聲回頭,搖晃閃爍的吊燈下根本看不清來人的臉。
“靳赫——”
白攸支起身,驚愕間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他撲了過來。
他怎麼會、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怎麼會……
不待思考,白攸就被靳赫銘從八仙桌上強行擄了下來,撞到懷里發出一聲悶哼。
男人雙唇微顫,渾身都在發抖。
他用外套包著白攸,捂得嚴嚴實實,大掌隔著外套在白攸的背上不安地摩挲著。
“攸攸、攸攸……寶寶……”
“放……唔!”
靳赫銘發瘋似地親上白攸,把人壓在那搖搖欲墜,頃刻便會轟然倒塌的八仙桌上吻。
他憤怒、暴躁、難過、痛苦,所有的這些情緒都如同一座活火山般,噴發到了最高點。
宋友梅和老女人都被這個忽然沖進來的男人嚇到。
宋友梅遲疑了一秒,很快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她想起了白攸身上的那些傷痕,那些怎樣都消不掉的淤青。她畏懼施暴者、憎恨施暴者,此時便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想要把靳赫銘從白攸的身上拉開。
老女人跌坐在地,望著面前荒唐的一幕,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以為又是個年紀輕輕就給Alpha岔開腿后來又被扔掉沒人要的可憐貨色呢,原來不是啊。
“滾!滾開!”
靳赫銘抱著白攸,撞開撲上來的宋友梅就要往外走。
白攸在他的懷里被過大的力道抓得全身的骨頭都快碎了,他掙扎著、叫喊著,拼盡全力想要逃脫。他可是賭上了一切來這里的,對他而言,已經再沒有退路了!
“放開我!放開我靳赫銘!”
不能被他帶走。
不能就此止步。
不能再輸。
不能……
“嘶——”
男人的手臂被白攸咬到,這無疑是在火星四濺的灶膛中又添了一把柴。
靳赫銘的目光一定,覺得自己真是縱容他太久、太久了。
白攸,他就是個不打不長記性的賤.貨!
靳赫銘狠狠地捏住白攸的臉,將他從自己的手臂上移開,而后可以想見的一巴掌飛快地扇了下來。
“啪”地一聲,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力道強勁。
白攸被打得撞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頭發就被抓作一團,迫使他向后仰去。
青年皺眉,半張臉全紅了,火辣辣的鈍痛如同滾過一道鐵板。白攸的嘴角掛下細長的血線,頭腦昏昏沉沉,被抓著頭發,像個耗盡電力的機械娃娃,隨著靳赫銘的動作左右擺動。
迷迷蒙蒙間,白攸的雙手拋了下來,聽到靳赫銘在他的耳邊惡狠狠地說:“你沒有資格傷害我們的孩子!”
白攸的手指動了動,臉上疼得面部肌肉抽搐。
他嗤笑著,在雙眼將開將合之際反問靳赫銘:“那你就有資格傷害我嗎?”
靳赫銘,我不是你的東西,我是人,活生生的一個人!
第34章 喜歡攸攸
靳赫銘抱著白攸,站在咯吱作響的鐵門前沒等多久,就遠遠地看到有一隊車開了過來。
由鐵絲網圍出來的老樓,近處有一個很大的籃球場。盡管已經破敗,荒草叢生。而方才白攸看到的那個下.體滴著血沖出來的女人就正在那掀起塑膠皮的籃球場上茫然若失地走著。
靳赫銘一到這里,就和那個女Omega撞了個滿懷,從她的口中得知了這里的地下有一個秘密的墮.胎診所。
哼,墮.胎。
他敢!
靳赫銘在畢縣偷偷做了洗掉標記的手術,白攸在S市的鄉下找到秘密的墮.胎診所,男人并不覺得是什麼風水輪流轉,只覺得白攸在想方設法地觸怒他。
他以為他近來對白攸已經夠好了!
他關心他、陪伴他、照顧他,忍受著他的脾氣、他的冷漠、他的謾罵。
結果呢?
他又是怎樣回報他的?
他伙同一個該死的產科醫生到這荒郊野外的地方來墮.胎?
白攸拒絕他的信號非常強烈了。一瞬間,就在此刻,靳赫銘有種被白攸拋棄的感覺。他被太多人拋棄了——爸爸、媽媽、姐姐、妹妹、靳叔叔……
現在,還有白攸。
怎麼連白攸也要拋棄他!
他不準!他不準!
白攸昏死在靳赫銘的懷里,臉上挨了不少的巴掌。他一口血噴在了靳赫銘的領.口,現下靳赫銘站在曠野里吹著邪風,白攸的血都要吹干涸了。
一隊車在靳赫銘的面前停下,男人抱著懷里的人上車,抹去了他下巴上的血跡。
可他不稱心。
他盯著手指上的血跡,忽然發瘋一樣地塞進了嘴里。
他舔完手指上的白攸的血,又低頭去舔白攸嘴角、下巴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