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白攸哥!”
阿苑沖出去想攔,卻被靳赫銘的人推倒在地。
靳赫銘坐在車里,腳尖一動,踢到了白攸的腿,示意他到自己該去的位置跪好。
男人嘴里叼著煙,在看到白攸的時候,禁不住嗤笑了一聲。
他捏起青年的臉,隨口問道:“今天不化妝了?一臉的傷都不知道遮?怎麼?跟我挑釁?正好……”
靳赫銘說著就強行掰開了白攸的手掌,繚繞的煙霧噴了白攸一臉,遠去的車里霎時傳來了青年的慘叫。
皮肉灼燒的痛楚刺激著白攸的大腦,他按住手掌上的傷口,疼得拋出了眼淚。
男人仰頭發笑,一腳就將白攸往角落里踹。
“抱著頭蹲好,嗯,這才對嘛,要哭就大點兒聲哭,給我好好記著是誰給你留下的這些傷。”
“乖,你要聽話,你也不想我現在就找人把和你走得最近的那個小子給輪了吧……”
第6章 施暴的借口
“哭就給我好好哭!大點聲兒!”
男人煩躁地低吼,扔開手里的皮帶,又多踹了一腳疼得直打哆嗦的青年。
他的聲音大得司機聽了都在心慌,手上的方向盤險些沒握穩。
最近的幾個月,靳赫銘虐打白攸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感激也好、恐懼也好,靳赫銘說過,他十分討厭看到白攸死氣沉沉的樣子。
死氣沉沉、一言不發,沒有多余的表情……失去希望放棄掙扎徹底讓爛泥淹沒頭頂,這樣的白攸,正是靳赫銘最想見到的。
可他總覺得白攸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垮,不然他為什麼會搬出去,為什麼會那麼努力地工作。
想還上錢?想擺脫我?
白小少爺的天真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靳赫銘揪起白攸的發,強迫他抬頭。
男人的手指順著那些淌血的傷痕往下,碰到了嘴唇,“疼嗎攸攸?害怕嗎?”
近在咫尺的距離,被皮帶抽過的地方發燙,旋即又開始發冷。可憐的青年呼吸急促,瞳孔渙散,在這樣的威壓下大口大口地喘息。
即便他忍得再好,再不吭聲,白攸看著靳赫銘的臉在自己的視野里無盡放大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失聲尖叫。
本能的后怕。
他不知道男人在這種玩味的語氣下還有多少惡劣的手段等著他,靳赫銘的那句“攸攸”,使他的心一下子涼到了谷底。
上一次,他這樣叫他,他失去了腺體。
再上一次,他失去了尊嚴。
而這一次,他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姐姐?
白攸的臉色一白,心底冒出了不好的念頭。
姐姐!姐姐!難不成是姐姐!
“不要!不要!”
白攸終于在靳赫銘的手里猛烈地掙扎了起來,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向后縮,控制不住地胡亂擺手,涼透的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
跳得混亂不堪,跳得他幾乎要將嘴里的血水嘔出來了。
“乖,這樣才對嘛。”
靳赫銘微笑著,贊許著,輕輕地撫摸起白攸的頭。可這樣的“溫柔”并沒有持續多久,下一刻,白攸的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
“哭!給我哭!裝出這副樣子你想要唬誰?嗯?”靳赫銘重新扯過白攸的頭發,“覺得疼嗎?覺得委屈嗎?覺得我殘忍嗎?”
“我告訴你白攸!那些人面對的,比這些,疼一千倍一萬倍!”
“你該死!”
頭皮被撕扯的痛楚疼得白攸咬緊了牙關,生理性的淚水往下流。
靳赫銘用手指抹去那些淚花,怒視白攸,嫌惡地將他甩到了一旁。
白攸栽倒,撞到車門,碰得大腦一陣發悶。
他修長的手指骨節發白,緊緊地扣著衣服,被男人看到后,一舉踩到了腳下。
“啊——”
白攸痛聲慘叫。
他知道靳赫銘恨他,從男人毒打他時說的那些只言片語,白攸總能猜到一二。
但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靳赫銘會恨他?在白攸的記憶里,在此之前,他甚至完全不認識靳赫銘!
可能只是借口吧。
施暴的借口。
如果連他打我,我都要替他想個理由,那活著該有多累啊。
……
渝川距離S市山高路遙,上飛機前,靳赫銘讓人給白攸換了一身衣服,化了厚厚的妝。
白攸一言不發,燙壞的喉嚨好像有咳不出的濃痰,剌得他更加難受。他在飛機上喝了半瓶水,不管發生什麼都逆來順受,但幸好靳赫銘沒有在飛機上打他。
李祥如故去,兒子離家出走數年,早已找不到他的蹤影,家里只剩下了李祥如的妻子王蓮珍。
王蓮珍年逾六十,原本耳聰目明,但因為丈夫的離世,哭得她眼睛都快瞎了,走路也不大穩當了。
遺產律師和王蓮珍娘家的弟弟們一起幫著料理喪事,將李祥如的棺槨從畢縣縣城遷到了鄉下的祖墳里,葬禮便順手在鄉下辦了。
靳赫銘帶白攸去奔喪,飛機斷然是飛不到畢縣的。
他們在高榮下機住了一晚,酒店的那張床上,白攸的妝都哭花了。第二天,他看到床單上的血跡時,慌慌張張地趁靳赫銘不注意全部收拾干凈了。
真是個堅強的孩子。
白攸的眼睛紅紅的,一邊刷牙,一邊苦笑。
他的余光落在了被他按進廁所垃圾桶里的床單上,在心里笑話起靳赫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