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赫銘笑著擦過青年額角的傷,輕聲問他:“疼嗎?”
白攸不說話,臉上很快就挨了一巴掌。
“我問你疼不疼!”
男人的咆哮在耳邊炸開,白攸被靳赫銘扇得偏過了頭,全身脫力地垂了下來。
凌虐還在繼續。
靳赫銘的聲音越叫越高,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白攸這副自恃清高的無聲的抵抗。
以為不開口說話,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嗎?
“啊——”
白攸的瞳孔驟縮,仰起頭,淚水流得更多。
他抓著靳赫銘的手,咬緊牙關,忍耐著皮肉燒灼的痛楚。
靳赫銘用還沒來及扔的煙頭,燙到了白攸脖后的腺體。不是腺體,應該說只是一個疤痕才對。白攸的腺體早就讓靳赫銘叫人給挖去了。
他說他不喜歡白攸的信息素的味道,馥郁的玫瑰的味道,那就不要了吧。
“啊!啊……”
白攸的頭皮發麻,意識漸漸渙散。
他的臉上透出了死白,柔憐的目光里,猶如一身塵埃的天使,落滿了人間的蒼涼。
“求我。”
靳赫銘小小地揉捏了一下手中的煙頭,青年的嘴里頓時就發出了瀕死的聲音。
白攸雙手垂下,萬念俱灰。
他的拼死反抗,又失敗了。
“求……”
白攸從嘴里小小地擠出了這個字,雙唇微開,很快就被靳赫銘暴風驟雨般地吻上了。
失去腺體,失去信息素,男人什麼也聞不到,但這卻并不能阻擋他對白攸瘋也似的渴求。
標記,是雙方的。
第4章 李祥如死了
男人發泄完,拉上拉鏈,開門的一瞬回頭望到了白攸。
青年仰面躺在圓桌上,干干地睜著眼。
沒有愛也沒有恨,他的大腦放空,嵌在眼眶中的兩粒活珠間或地一輪,嘴里盡是熟悉的膻味。
白攸已經哭過了,便再哭不出來了。
那樣的事沒來之前,還會害怕。可做過之后,他又不怕了。
他趁著心里這為數不多的平靜,盯著天花板上吊下的一盞燈,笑得情難自已。
睫毛上沾到的濁.液被抖下,沾在臉上癢癢的。
白攸伸手去拂,抬起的手懸在半空,落入視野,翻來覆去地瞧。
賤。
他在心里罵自己賤。
爬上靳赫銘床的人是他,用靳赫銘錢還債的人也是他。靳赫銘給了他工作,還幫他付了姐姐的醫藥費。
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他到底還在奢求什麼!
愛?愛嗎?
這可真是惡心死他了。
他不過!不過就是那個男人泄.欲的工具罷了。
這些事,已經在白攸的心底藏了好久了。他一會兒要活,一會兒又要死,一會兒在哭,一會兒又在笑,一會兒害怕得失聲尖叫,一會兒又木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猜,他大概是快瘋了。
靳赫銘低頭點起了另一支煙。
他站在門邊看了白攸好久,一言不發,腦袋里轟轟隆隆都是母親死前的嘶吼。
她說白家的人都該死!
“李祥如死了。”靳赫銘語調平淡,躁動不安的心已然慢慢靜了下來,“留了遺囑給你。”
“后天28號,我接你。”
男人說完就帶上了門,車子在外等候多時。
他懶懶地坐在后座,熄掉手里的煙,忽而不安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應該是個Beta的,他應該是個Beta的。
討厭Alpha,也討厭Omega。反正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欲望輕而易舉便征服理智的禽獸。這讓他很不舒服,難免會有一些擔心,擔心白攸還不夠乖。
李祥如是白家的老仆人,是看著白攸和白素素長大的。
白家出事前,他突發腦溢血中風癱瘓在床,黯然離開白家回老家渝川靜養。
后來,他在渝川聽說了白家的變故,唏噓不已,幾次想回S市看白攸,但礙于行動不便,只能被迫耽擱了下來。而這一耽擱,便再沒了下文。
李祥如死前要求遺產律師代他去S市尋找白攸。消息被靳赫銘提前截了下來,律師還沒見到白攸就被堵了回去,但靳赫銘答應會帶白攸去渝川。
“主仆情深……”靳赫銘嗤笑一聲,閉目養神,隨口吩咐說:“把28號空出來,讓我看看那個老家伙究竟給他留了多少錢。”
白攸是記得李祥如的。小時候上學下學,就是他接送的。爸爸媽媽不在家,姐姐常年躺在醫院,白攸一個人,也是他陪的。
他們經常坐在花園里聊天,白攸會告訴他自己的開心和難過,而他也愿意聽小少爺傾訴。與其說是主仆,不如說是朋友。
白攸聽女傭說,李祥如之所以對他這麼好,完全是因為他的兒子在十歲的時候離家出走,然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一看到白攸就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兒子……
因此,白攸出國讀書,李祥如比白父白母還要難過,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兒子離家出走的那一夜。
“他死了?”
白攸洗過臉,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
洗手間門外又是“咚咚咚”地敲門聲——
“上菜的人不夠,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不會你還以為自己是個少爺吧?”
阿苑去學校了不在,沒人給白攸撐腰,宋之明想管又不敢管,只能放任他們對白攸的奚落。
白攸臉上的傷痕未消,浸過水后在一張冷白的玉面上更加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