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釋給你聽,”沈瑜之最后還是給臧棲山個甜棗,單純覺得這條狗的腦子不怎麼好用。
臧南渡瞧了沈瑜之一眼,然后松了手,之后就抬腳準備往外走,察覺身后的臧棲山還想往前追,就干脆轉身扔了句話,
“再往前一步,斷的就是你的腿。”
臧棲山的火性經不住臧南渡這種扇點,他抿著嘴還想走,只不過腳掌沒能落在地上,而是被沈瑜之的腳面兒墊著。
锃亮的皮鞋上被蒙了一層塵。
“狗還聽人勸,你怎麼就不知道,”沈瑜之眼神發暗,捏著臧棲山的手使了點兒勁,“況且岐林也沒說錯。”
“你就是認不清。”
“我怎麼認不清?”臧棲山不服氣,“沈瑜之,你他媽到底站哪—”
“那連人看不清就操的,是你臧棲山麼?”沈瑜之沒管現在臧棲山的火爆脾氣,就直接扔了句話在這兒。
就一句,澆透了臧棲山身上所有的明火。
臧棲山痞里痞氣用舍舌頭刮了一圈兒口腔,理虧到說不出話,看著已經走遠的臧南渡后腳也沒勁兒追了,更沒別過頭瞧沈瑜之的眼睛,只是用胳膊肘兒搗了搗邊兒上的人,“這事兒你別老提,”說完瞄了一眼沈瑜之,發現對方現在的火氣比自己要大,就干脆對著人懟了根煙,“行了,別沒完,大不了下把我還輔助。”
接著就聽沈瑜之笑里帶蔑,罵了他一句,“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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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林跟著節目組的人到了酒店,山易亭那頭的行程就是第二天從酒店出發再回劇組,因為最近的拍攝任務實在算不上高強度,所以歧林現在一天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往外跑。
車上歧林嘴里殘著余酒,山易亭的車里也沒開燈,兩邊兒蹭過去的路燈在歧林手指頭上一根一根掠過去。
歧林慢慢把右手靠近,盯著上頭已經有點兒看不清的印子。
這場戲里,歧林進去了。
臧南渡,也進去了。
車開到一半,山易亭的頭低了又抬,說了句,“剛才吃飯的時候有事?”
歧林伸手往前,晃蕩著自己的手指頭笑著問,“你說這個?”
山易亭看著歧林現在明顯不錯的表情,就幫他從理性上兜了兜,“我不是打擊你,現在你跟臧南渡出了這事兒,以后亂七八糟的話不會少。”
“我知道。”歧林回他。
“可能連你以后的路都走不平,”山易亭單純覺得可能自己的話沒讓歧林聽明白,就說,“以后你的出身或者就會因為這件事不明不白,關鍵是,”山易亭扭頭看見歧林手指骨節上的淡紅的印子,“這事兒要是拋開那些復雜的事實,客觀來看,就跟傳的一樣,不管是臨時換角兒,還是之后在任何場景下臧南渡的反應——”
“這都太真實了,”山易亭把歧林送到酒店,聽了車靠在駕駛座上,“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了,你要是能把這次的污點洗白以后前途肯定——”
“山哥,”歧林突然說,“我知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歧林最后摸著自己無名指上現在已經完全消退的牙印,“但我從不在意這些東西。”
“哪怕它再璀璨。”
山易亭透著玻璃看見自己往上走的歧林,有點兒不明不白搖頭,自言自語感慨,“可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璀璨。”
現在開春,歧林不耐熱頂著春寒就已經只單穿了外套,到了房間現在還有點兒冷。
劇組這幾個月里為了取景,已經走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地方,因為牽扯到最后幾幕大戲,也考慮到演員現在對自己的角色定位都已經有了比較清晰的認識,所以周編這幾天一直考慮把這幾個重要的片段挪到這幾天來拍。
歧林現在住的地方也是劇組臨時包下的民宿,地方是偏南的小鎮,臨近晚上景色也好,在青板弄堂的街道下頭,鉆著一條不深不淺的清水河,相比較北方的干燥天氣,也潮熱很多。
也就是在這個軟香的水鄉。
曹光漢死了。
整部劇的落幕。
歧林背著劇本,自己上了住宿的二樓,隨行幾個目前沒通告的二三線明星也同樣住在樓上。
樓梯木質,踩上去吱呀吱呀響,歧林收拾了一圈兒就把自己晾在出床上,之后點開手機,就看見毫無意外的熱搜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最習慣了,自己的名字總能隔三差五往上蹦,這也就是自己最近流量躥紅的大部分原因,因為沒作品,現在能拿來炒的就只有自己跟臧南渡的那點兒久經不下的話題。
因為今天被戴了戒指,他心情還算不錯,所以就點開評論瞧。
里頭好壞參半,拍著桌子罵,恨不得把自己從上到下數落一邊的有,另外一部分就認真吃瓜,分析岐林爬床臧南渡成功的可能性。
沒瞧一會兒,外頭停好車的山易亭就敲著門進來,話跟人一樣說得單刀直入,“這件事兒你也知道,對臧南渡也有影響。”
岐林自己知道,也就點頭從床上翻了個身,“我知道。
”
山易亭一路上聽見岐林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所以他不明白,“既然知道,你又何必陪著臧南渡走這步棋,對你對他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