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不知道沈方舟叫自己在隔壁吃飯到底藏著什麼意思,既然猜不透,岐林干脆就不猜,自己貼在沙發上,等著門口兒的侍者進來。
事實上,侍者進來的速度很快,是個穿著也應景的年輕男人,臉上帶著微笑,推著三層的略顯夸張奢華的裝車進來。
看見沙發頭后的岐林,臉上表情管理依舊得體,“先生,根據您預約的用餐時間,我們為您制定了本次服務,我是本次為您服務的0798,服務項目已經隨著本次用餐制定成冊,我就站在門外,等待您的呼喚。”
岐林點著頭,摸著肚子坐起來,看著桌子上一點點被填滿精致的擺盤。
然后打發了還要為他制定服務的侍者。
自己就撿著好看的自己吃,然后把山易亭也叫進來,“一起。”
“沈先生沒有要求,”山易亭托著本還在記記畫畫,他找了房間里的桌子,從包里掏出電腦,熟練做業務。
岐林也是看著山易亭才覺得,自己可能還得等一會兒,所以他吃東西的速度都慢下來,桌面兒上擺的東西熱量都不高,點菜的人也有心,他吃的時候就不用考慮太多。
這份吃食的安靜持續了二十分鐘,之后被外面的動靜打破。
岐林拿著刀叉的手也一頓,然后在耳朵上集中精神,手上又繼續在餐盤上發出輕微磕碰的清脆聲。
另外岐林注意到,自己這個房間的門,自始至終就沒關。
這種低級的問題不會出現在這種檔次的星級酒店身上,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山易亭。
虧得這條縫,岐林對外面發生的聲音分辨的也就越清楚。
因為隔壁現在也開了門。
之后是一聲強烈的撞擊,有人在罵人,但是那句臟俗爛大街的罵人話還沒吐完,就被迫性的戛然而止。
之后只有嗚嗚咽咽的雜聲。
岐林收了手上的力道,嘴里咀嚼的速度也開始變慢,他的注意力都被對面熟悉的男聲吸引過去。
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王國齊,”男人就說了三個字。
外面的動靜就變得很奇怪,那頭王國齊就又能說話了。
“臧南渡!你他媽以為你能只手遮天?!你既然不給我面子,那以后誰都別讓誰好過!誰他媽跟錢過不去,這個圈子你跟我講情懷?放屁!”王國齊喘呼呼把這一串禿嚕出來,又開始叫,“沈先生,你今天都看見了啊,是臧南渡欺負我是外地人,我不跟他說,我跟你說,你——”
“別別別,”沈方舟的聲音笑起來,“您當著臧爺的面說這話,我可受不了這個抬舉,既然人家臧爺說了,你家公子添不上這部戲,咱們可以再找找下家,和氣好聚,別傷和氣。”
“不是,沈先生,之前不是你說這——”王國齊的話沒說完,下一句就沒了動靜。
岐林下一秒就從門縫兒里瞧見王國齊的腦袋。
腦袋上還擱了只腳。
之后腳從頭往王國齊嘴上放,然后皮鞋后腳上的邊緣卡在王國齊三層肉褶的脖子上,腳上的西褲輕輕一抖,底下的人就說不來話,伸手在那只腳上亂抓,“臧...臧...臧...”
臧字就跟他自己一樣被卡著不上不下。
“臧成是死了,”門外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臧南渡還活著。”
岐林手上徹底不動了,他撐著臉,轉了身子往沙發上靠了靠,盡量讓自己隱藏在靠背上。
就看見外面的王國齊被一只胳膊拽起來,之后被扔在對正對著岐林這個房間旁邊的墻上,對方后腦殼撞在墻上就發出一聲悶響。
岐林微微睜大眼睛,因為他看見臧南渡現在的表情。
“臧家的天,變不了,”臧南渡說完,“你跟的項目,也一個都成不了。”
臧南渡夾著煙,用腳翻開萬王國齊的衣服,笑了一聲,“哪來的狗,這麼吵耳朵。”
臧南渡扔了煙,收了腳回去。
到這里,岐林依著臧南渡平常的性子,也就走了,所以他起了身,等他手扒上來的時候,突然聽見王國齊又開始說話,岐林自己心里都是罵他不知好歹,接下來就聽見王國齊說,“姓臧的,你不就是睡了個角兒麼,那個叫岐林的小明星爬床倒是挺利索,你他媽管這個也叫情懷?哈哈哈,□□配你,這他媽才叫——”
話在檔口上的時候,岐林就看見外頭的臧南渡突然轉了身,剛剛收回去的那只腳直接橫著從王國齊的腦袋上掄過去。
在之后的十分鐘里,是岐林從來沒見過的臧南渡。
他臉上沒有表情,就連動作都顯的有點兒機械,外面就只有王國齊的悶哼,以及到肉的毆打。
周圍還站著人,但是都沒上來幫著講話。
最后還沈方舟帶笑出來勸架,“知道臧爺心情不好,但也犯不著自己受這份兒累,要是沒爽,我再找幾個人,撿著好地方打,你喝茶看著不是更過癮。”
王國齊現在說不出來話,臧南渡就蹲在他腳邊,身后往后說了句,“火機。”
沈方舟瞧著就伸手給遞了。
火機片兒大有分量,臧南渡兩根手指捏著,對著王國齊的字嘴胳膊用勁,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