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洗完澡,現在只能直坐著身子扇風兒,視頻剪輯質量上乘,評論也是可想而知有多爆炸。
-啊啊啊啊,臥槽槽槽槽槽,真的可以了,當時北城中戲允許畢業大戲排出來這種題材就已經很牛逼了,怪不得當時演出就曇花一現,最后還是被藏起來了,現在來看真的依然驚艷。
-我的天,這什麼神仙?北城中戲怎麼沒聽說過這麼牛逼的畢業生?演藝圈兒都沒見過這號兒人啊。
-樓上的集美怕是不知道Y市znd,他早年要是吃這碗飯,估計現在影帝級別。
-或者人家不稀罕呢?畢竟坐在后頭當老板比在屏幕前賣笑好多了。
-里面幾段戲我看的是真疼,還是以前的演員敬業,都是真摔真打,現在往臉上碰都不能碰。
-可不是,跟現在只知道陰陽怪氣秀半邊兒臉的lsx的對比簡直了,而且我沒記錯《無邊之界》是他第一個戲,我現在可真是替書粉擔心死了。
主樓里混進來梁戍星的黑粉,足足嘲了十幾樓,后面的話題就又被帶偏,說現在拍戲的都金貴了,演個戲都能搞出這麼多陰謀、論出來,更別說梁戍星兩次秒刪微信的騷操作。
岐林暫且忽視上頭的爭論,只看以前作品本身,跟今天和他對戲的感受,對比還是很強烈。
也看的更為直觀,這麼多年,臧南渡一身的本事還在。
只是明明對這行兒感情不淺,到底最后也沒能在上面站住腳。
他的毛病是非能力性質的,他這麼多年應該也嘗試過改變,從最后的結果來看,可能他選擇了最根源的辦法。
放棄表演。
早上跟臧南渡對戲的時候,明顯自己完全被對方帶著走,那種近乎精神控制一樣的感覺,根本無法抽脫。
岐林回想起來,現在手里熱汗還泛粘。
岐林赤腳下床,自己摸進浴室,又把自己扒了個干凈,往浴缸里跳。
閉上眼,都是臧南渡早上壓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像是另一個人。
又像是他自己。
岐林自己想著,外頭的窗戶上開始啪啪響,他一開始沒管,最后變成了兩瓣兒窗戶哐當哐當,岐林才赤著腳往陽臺走。
晚上的風比他想的要大,估計在換季的時候,西北風向的勁頭的都比較大,岐林就站了一會兒,頭發就被吹得亂七八糟,灌了幾口風,岐林就鉆到浴室,二十分鐘洗完自己就又撐著胳膊去了小陽臺,捏著手機仔仔細細瞧著視頻里的人,在寬大領口兒里是片干凈的皮膚。
那塊兒文身的存在,應該是在畢業之后。
岐林自己想著,突然往樓下瞧。
火星在夜里明明滅滅,最后跟著燒完的煙火細細碎碎。
連帶熟悉的煙味兒開始往上飄。
牌子沒換。
岐林眼睛一動,順手撥了個臧南渡的號兒。
底下就開始有動靜。
這棟小樓層數不高,直觀看只有三四層,所以岐林基本上能肯定,下頭站著抽冷煙的是臧南渡。
手機號兒撥通,但是臧南渡沒接。
岐林也在二樓掛了手機。
自己捏著煙繼續探著身子往下瞅,他沒戴眼鏡,晚上視力不行,頭發還上滴水,他伸手順著額頭從后往前把頭發攏上去,抓了三條兒巴掌印,往底下看的時候,就瞧的更清楚,對方的手機屏亮著,但是不曉得再看什麼東西。
岐林想著之前那條視頻,臧南渡大概只有十八歲。
心里想著嘴上就說了,他兩手扶著欄桿,朝下頭喊,“要煙麼?”
底下的人聽著聲音抬頭,在夜里擺擺手,“晾會味兒就走。”
“臧老師,”岐林墊著腳往下,半個身子探出去,“再聊會兒。”
岐林手邊兒有個煙盒子,他自己就伸了胳膊朝下,先是在空氣里晃了晃,讓對方聽了聲響兒,然后捏著的手指在中間松開,“算我請你的。”
底下的人接了煙,就算被風吹偏了方向,底下的人照舊接的穩,接著就又往回站了站,自己點了。
這會兒小樓底下鐵皮罩里頭的那顆泛黃老舊的燈泡就亮了,岐林看見對方手上捏著的火機眼熟。
沒收自己那款。
“是不是特好用?”岐林聲音憋著笑,繼續往下探頭,隨手往自己身后指了指,“我屋頭里還有更好的,”他說到這兒一頓,斜斜的身子靠上去,眼睛因為想看清微微瞇著,“進來坐坐?”
岐林說著話,來了一陣風,裹挾這的是空氣最冷的風,撇著頭發遮在眼睛上,讓岐林不舒服眨了眨。
他等了一會兒下頭的人沒說話,想張嘴,就聽見對方說,“濕著吹風,會頭疼。”
岐林抓著自己頭發,掌心就又被浸濕了,“你看的清?”
因為周圍光線實在是算不上多好,岐林連下面臧南渡的表情都看不清,也就驚訝于他還分得清自己頭發的干濕。
“沒有,”臧南渡捏著煙,抬頭說,“鼻子聞著的。”
“香。”
臧南渡說完,手里的火星就滅了,這根煙他只抽了三分之一。
“早點兒睡,走了。”臧南渡轉了個身抬腳,他的車就停在門口,幾步的距離,不耽誤多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