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葛萬淑跟臧南渡,現場堪比考試。
葛萬淑是導演金牌里的翹楚,好比是最頂尖的專業領域權威,所以認誰都想在她面前表現一下。
牽扯錄播,節目組也有做準備的意思,干脆臨時加了葛萬淑這一關。
早秋的晚上有點兒薄涼,有人從房間里開始披上層毯子,現在單穿一件兒多少有點兒冷。
“這樣,”葛萬淑從岐林手里拿了本兒,“你換一下,再加個人的戲,我看看...”
葛萬淑斟酌,“南渡,來不來,手生了不少吧。”
臧南渡被點了名兒,自己歪著身子,眼皮抬了抬,最后笑了,“老師,”他叫出這聲兒岐林居然聽的出來有點無奈。
“您知道我,演不了這個,”臧南渡說著站起來,自己摸著煙出了門。
葛萬淑搖頭,招呼那邊兒的佐原誠,“你過來,跟著對場戲。”
佐原誠正捧著手里的咖啡聞味兒呢,被她這麼一叫嚇得一激靈,趕緊利索往上湊。
岐林看著外頭一點火星,眨了下眼。
最后念著臺本跟節奏。
臨時加進來的排戲一直持續到了十二點,誰都沒想到居然會正兒八經的排正麼晚,最后一個個腰酸背痛進了房間。
岐林最后幫忙收拾了會兒現場,最后熄燈,自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腦子里還是剛才臧南渡的影子。
“在等我,”門口兒的聲音岐林再熟悉不過。
岐林側臉只能看見白紗窗,他知道臧南渡就站在他身后,夜里空氣冰冰涼涼,抓一把,除了冷,還能看見輕微的呼氣。
“角色招罵,”臧南渡自己開門見山,站在岐林身后,插兜低頭,看著對方的眼睛,“也招黑。
”
“我知道,”岐林閉著眼,“但是總得有人演。”
“故事里不可能只有好人,”岐林突然睜眼笑了,“書里也講‘犧牲’,成就故事就得有人‘犧牲’。”
“那你呢,為什麼不演了,”岐林朝后伸手環了一圈兒身后男人的腰,沒因為動作大牽扯襯衫的袖子往上竄,手臂就漏出來一截兒,在月光下就更是白晃晃的一片,“你的無奈,”
“是什麼?”
臧南渡身上的煙味兒很淡,估計在外頭味兒散的快,能帶進來的不多。
但是岐林嫌淡,跟在臧南渡身邊久了,連他都不知道讓自己上癮的是味道,還是沾染味道的身體。
岐林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反而臉上被人掐了一把。
蓋在眼上的只是一句,
“睡覺。”
岐林沒撒手,從胳膊底下露出一只眼,然后從臧南渡西裝里掏出一盒兒煙,聲音甜悶,
“我請你。”
臧南渡把岐林不老實的手按回去,“煙就不抽了。”
岐林勾著臧南渡西裝最下面的扣子,歪頭笑,
“我說睡覺。”
“我請你,”
“跟我睡覺。”
岐林說完,嘴上就蓋了只冰涼的手,臧南渡的體溫跟著壓下來。
“胡鬧,”臧南渡自己出了門,沒過一會兒人跟著車從正門走了。
岐林就仰著頭,肩膀跟著自己笑。
他敢肯定。
臧南渡剛才動了喉結。
一個男人壓抑欲、望的方式有很多種。
這算一個。
岐林閉眼,仿佛還能回到那個夏天。
泛黃吱呀的木門,
鉆風吹鼓的白紗,
臧南渡和收音機。
岐林濕了自己成年后的第一條褲子。
岐林睜開眼,在冰涼的空氣里,發出一聲輕笑。
*
第二天的錄制因為有了頭一天晚上的臨時彩排顯得特別順,幾條好梗都是一條兒過,因為這種在特定場合錄制節目沒有觀眾,很多反應都得靠著導播去找,最后剪輯師還得會找梗,最后的效果才能不差。
造型還是昨天那一套,所有的人的劇情都是剛開始。
岐林捏著自己的領子在照鏡子,他很少穿西裝,尤其是這種單色,白立領就在喉結下頭,岐林微微抬著下巴,就能瞧得見。
現在才像個成年人。
“正找你呢,”佐原誠從門后過來,看見岐林順條兒的站像,還是忍不住舔嘴,“門口兒等你錄戲呢。”
岐林從鏡子里瞅了佐原誠一眼,說了句知道。
但是就算這樣兒,佐原誠還是沒走,反而從背后慢慢靠近,手指伸在岐林領子上,“我說你還真有本事。”
“臧南渡那樣兒的你都吃的下。”
這麼多年,臧南渡身邊有人晃悠就算稀罕。
佐原誠自然也就收了想勾搭岐林的心思。
但是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兒,但是看見岐林的扮相,他在心里叫絕。
玫瑰扎人不假,出了血照樣兒刺激。
佐原誠脖子后頭還沒好利索,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等會兒錄完,出不出來玩兒?”佐原誠站在后頭邀請。
岐林斜了他一眼,輕說了個“滾”。
佐原誠典型撐著好皮囊不做正經事,岐林繞過去,沒多說,到了外頭看見拿著本兒的梁戍星自己沖著自己指了指。
“剛好,昨天過癮,”梁戍星臉上笑,對著站在旁邊的葛萬淑,“葛老師,昨天真是承蒙您指點,拿捏人物上自己更有把握了。”
葛萬淑看著劇本,指的一針見血,“你只要記住一點,別太過。”
“演戲有股子沖勁兒是好事,但是用力過猛,看著假。”葛萬淑說的都是客觀情況,昨天跟了半天看出來每個人的狀態潛力,跟她瞧的頭一眼區別不大,她也是盼著小孩兒都能越走越好,也就照實說。